周星辰朗聲喝道:“是哪位前輩在與小子作戲?”
無人應答。
他這般大喝,在這靜夜裡本當聲震四野,然而,就連護衛在他身周不足十丈之距的朱顔、張鐵與宛丘琳都毫無所覺。
他知道是遇上極厲害的人物,幹脆撤了護身的星陣以示坦蕩。對這等級數的大高手而言,一座四星陣加上數座三星陣的防禦幾無效用,人家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須伸出,便能穿陣而入如履平地。
他又喝問了一聲,四野仍無動靜。
他凝神感應了一遍,方圓十餘裡的空間中并無異動。
然而,他可以确信,适才确是有“人”在窺探他,而且,此“人”并未離去!
周星辰心中慌亂起來,趕緊暗中呼喚玄松子,但玄松子躲在聚魂缽的深處一動都不敢動,絕口不應他。
他越發慌神了:玄松子這是自認絕對擋不住對方,不敢冒頭啊!
情急之下,他分出一點神念來,閃身進了禁靈童子的異空間,卻見那器靈小兒在宮殿深處正襟危坐,見他進來,器靈小兒雙目炯炯地打量他。
因周星辰已徹底煉化了禁靈旗,他倆之間已無需說話了,一個神念便能道盡彼此的所有念頭。
周星辰道:“這下麻煩了!禁靈你須護住我。”
禁靈童子一臉的晦氣,應道:“我是幫不了你了。你究竟幹了些什麼,怎的招來了這般大敵?”
“我沒招惹誰啊!”周星辰大聲叫屈,“他這等級數的大高手,我便是想招惹他也夠不着啊。”
器靈小兒闆着一張肉乎乎的小臉,沉吟不語。
周星辰定了定神,問道:“東平王曾贈我一件異寶,可能敵住他麼?”
“便東平王親至也護不住你!他若是真斬了你,東平王不但不敢為你出頭,多半還要奉承他殺得好!”
周星辰頓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怔了良久,尋思道:“莫非他是怪我不該招惹那條四級魚妖?”
“區區魚妖算得什麼?人家便是沖着你來的。”器靈小兒斜睨着他。
周星辰小心翼翼地問道:“禁靈,你真的敵不過他嗎?要知如今你我是一體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我沒被鎮壓在回魂谷之前,十個他也敵不住我。五千年前,那時本座的法力尚存有分,也頗能與此人周旋一番,至少護住你不成問題。但是現在嗎,十個我都攔不住他的!”
器靈小兒似乎并不怎麼擔憂,又道:“此人來意尚未顯露,善惡難辨。我勸你一切都依着他罷。他在此地已不知潛藏了多少萬年,據我推測,他雖不懼韓鑄鐵與聚鐵山上那人,多半也不願把這兩位得罪狠了。如此算來,你至少有六成以上的生機。還有啊,你不是慣常自誇身懷氣運的麼?沒準這還是件好事兒!”
周星辰哭笑不得:面臨元嬰期大高手的壓力,氣運這種東西能有何用?
“依着他就依着他!不過,眼下我該怎辦?”
“什麼都不須做!且等着罷。”
與器靈小兒這一番神念“對話”,或許是這小兒語氣平淡,并無驚惶之色,周星辰不覺也鎮定了許多,反倒有點鄙視起“怕死”的玄松子來。
禁靈童子說的沒錯:對方真要懷有惡意,隻怕動一動手指頭就能碾壓自己,怎會歎息了又歎息?沒準還真是好事!
片刻之後,一道白光自落星湖的水面下伸出,朝着岸上緩緩鋪開,不久就延伸到周星辰身前,卻是一條光束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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