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是否還不同意我剛才說的那句話?”胡轲問道。
“恕我直言,小先生的觀點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我昨天回去後想了一整天,仍然不認同先生的說法。”朱汜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即使他對胡轲的話非常崇拜,但他仍然無法無條件地相信這種明顯與自己認知不符的事情。
“把你的想法說出來,讓我看看是什麼束縛了你聰明的大腦。”
看到朱汜确實在思考,胡轲沒有繼續嘲笑,轉過身來換了一個舒适的姿勢看着朱汜。
此時,胡轲對朱汜心中的想法也感到非常好奇。
“先生,我們大明的疆土雖然不及盛唐和強漢,但整個中原和傳統意義上的漢地都已經歸我們大明所有。”
朱汜剛開始表達自己的想法,就被胡轲突然打斷。
“停!”胡轲伸手示意對方暫停。
“先生,我剛才說的有什麼不妥嗎?”朱汜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我就是想提醒你,西域也是傳統漢地的一部分。自從博望侯張骞開辟西域以來,我們大漢的勢力就已經跨越了陽關。
直到盛唐瓦解之前,西域仍然是我們大漢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前朝無能,讓這片漢地落入異族之手數百年,現在西域的城市怎麼會到處都是胡語呢?”胡轲說完,又向朱汜擡了擡手,示意他繼續。
朱汜聽完後明顯愣住了,等他恢複過來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胡轲深深鞠了一躬。
“先生的教誨如雷貫耳,朱汜必将銘記在心。”
“好吧,其實你這樣想也沒有太大的錯。現在我們大明的氣候與漢唐時期不同,那個時候西域還有許多綠洲供我們漢人經營。
現在随着氣候的變化,連陰山的降雨都比當年少,更不用說西域了。無法耕種的土地,我們漢人的勢力自然也就無暇顧及。”但這時他的語氣中也帶着一絲憂傷。
整個西域的環境惡化是逐年積累的結果。
原本繁華的絲綢之路之所以中斷,一方面是因為奧斯曼帝國等國家的阻撓,另一方面是因為過去幾百年裡,原本還可以供漢人經營的西域綠洲迅速減少。
再加上前朝連河西走廊都無法顧及,遠在河西走廊之外的西域更是成了胡人随意踐踏的地方。
久而久之,最後一批堅持在那裡的漢人也不得不再次收縮勢力。
“先生的話也有些偏頗。”就在胡轲還在唉聲歎氣的時候,朱汜竟然對他的話提出了反駁。
“願聞其詳。”這時胡轲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剛才懶散的身體也盡量坐直了一些。
“朱某雖然沒有去過西域,但聽先生說,因為西域的環境不如漢唐時期,所以我們漢人難以長期居住,所以要放棄這片祖先的土地,朱某并不認同。”
這時,胡轲從朱汜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們漢人無法居住的地方,難道那些胡人就有什麼特殊能力,也能在那裡長期經營嗎?
《左傳》說:我能去,敵人也能去。今天,朱某要說‘敵人能去,我也能去’。
隻是我們大明的勢力暫時還無法顧及這裡,等到有一天大明決定再次掃蕩犁庭,清洗北元。
陽關以西仍然是我們大明的領土。”
此時,朱汜傲然地坐在那裡,從胡轲的角度看過去,這個人似乎真的多了一些不同的光芒。
看着眼前朱汜那既嚴肅又光芒四射的樣子,就連一直認為這個人不過是鐵憨憨加強版的胡轲,此時也不禁對他産生了敬意。
“你有這樣的雄心壯志,我雖然已經時日無多,但仍然為你感到高興。
如果我們華夏的男兒都能像你一樣有這樣遠大的抱負,當年漢宣帝定胡碑文中所描述的‘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終将以一種更加強勢的姿态展現在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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