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仁橫躺在床上,腿還懸在床邊,腦袋旁邊是卷毛小熊,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闆,似乎陷入了回憶。
恍惚中,他仿佛聽到了小橘子的聲音:“同學,你吃不吃橘子?”
那是高中剛入學不久,他特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很巧,柯望愛也喜歡靠窗的位置,或者說,柯望愛很喜歡他,坐着的那個位置。
“同學,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一道爽朗帶着些微笑意的女聲,如同驚雷般炸開在他耳畔,女孩的聲音很甜,柳意仁的心漏跳了一拍。
很早以前,他就經常能聽到這個聲音,那人路過教室窗邊,與她的朋友談笑風生,那時仿佛世界寂靜荒蕪,而柯望愛則是唯一的活物。
他緩緩轉過頭,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卻不敢看向女孩,他從來沒有離她這麼近過。
升學時,因為自己的成績優異,競賽所獲獎項頗多,許多學校都在争取他,其中不乏高校,但他還是選擇了高中,柯望愛就讀的高中。
學校給了他很多特權,比如,自己選擇老師,班級,入學便獲得一大筆獎學金,學校給他安排住所……不過柳意仁并不差錢。
當時校長問他喜歡什麼樣的老師,他并沒有回答,隻是問了一句:“可以給我看一下班級學生名單嗎?”
所以,與柯望愛的相遇,是他有意為之。
柳意仁怔愣了半晌,直到耳邊再次響起柯望愛的聲音:“那我可以坐你旁邊嗎?同學。”
“可、以。”柳意仁撐着臉頰,眼睛卻直直地目視前方,努力裝作自己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就謝謝啦!”
柯望愛遞給他一個橘子,“同學,你吃不吃橘子?”
“嗯……”柳意仁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傻傻地點點頭。
柳意仁狀似波瀾不驚地接過橘子,卻沒有剝開,而是握在手心。
“同學,黑闆有那麼好看嗎?”
“……”
柳意仁又将頭扭向窗外:“沒有。”
這次話說得很流利,但他的耳朵卻紅得要滴血。
柯望愛有些無奈,她自己選定的新同桌,似乎不是很待見自己?
柯望愛也學着柳意仁的樣子,用手撐着腦袋,看向柳意仁,道:“同學,我是柯望愛,希望的望,友愛的愛!很高興我們會是同桌。”
“嗯。我,知道了。”柳意仁這回終于轉過頭,正視柯望愛,眼神中帶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希冀,“我也很高興。”
柯望愛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雖然這個人很好看,可是他盯着别人看的時候,好像就不是那麼好看了。
柳意仁有着一雙标志的丹鳳眼,鳳眼淩厲,卧蠶似霧,鼻梁高挺,朱唇紅潤,皮膚白皙,容貌昳麗,是個十足十的俊美少年郎,卻又有種生人勿近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隻是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時,便像是鷹隼鎖定了獵物,勢在必得,殺氣淩厲。
對于柯望愛,柳意仁的眼神是前者。
偏偏柳意仁不覺得自己目光如炬,柯望愛對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呀?”
柳意仁突然回神,他剛剛想着,這個人,看起來好乖啊。
“柳意仁。”他回答着。
柳意仁的視線從柯望愛臉上轉移到了手心的小橘子上,補充道“謝謝你的橘子。”
“不客氣啦!咱倆以後可是同桌呢。”
柯望愛趴在桌子上,出神地看着黑闆,嘟囔道:“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國家有力量。真好,這話。”
柳意仁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他剛剛盯着的那塊牆壁上貼着的标語。
“嗯,真好。”
柯望愛又直起身,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卻也不說話,隻是側過身,雙手撐着臉頰,盯着柳意仁看。
“你盯着我,做什麼?”
柳意仁眼神回避,他覺得女孩的目光似乎太熾熱了。
“你好看,我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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