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都沒有傳出任何駭人聽聞的消息,是因為在回到現實世界後,所有人在表裡世界的記憶,都被删除了。“那為什麼我還清楚地記得這麼多?”段明逸渾身發冷。“我猜測,越是離核心意志近的人,記憶消退的速度越慢。我跟k區的姑娘隻有一面之緣,卻跟你有很深的感情根基,你的記憶會消失得慢一些。當然,這些全部是我的猜測。就連我自己,現在回憶起剛到裡世界的事,都有些記不清楚。”宴喜臣晃蕩着杯中的茶葉,看浮起的葉片在玻璃杯中緩慢墜落,“按理說表裡世界該給我們留下很深的印記,但是它們現在就像風化的沙。将來有一天,我們都會徹底忘記這段光怪陸離的經曆。”段明逸聽得心驚,面對宴喜臣近乎慘淡的臉色,他能體會他的擔憂。宴喜臣笑得很勉強:“明逸,我怕還沒來得及找得到他,就把那些在裡世界的事都忘記了。”臨走時,段明逸把自己的手機号以及微信号輸到了宴喜臣手機裡。剛才宴喜臣的那番話的确令他惶恐。他這才發現,他們一直恐懼被留在表裡世界,但那些經曆是真實的,塑造了如今真實的他們。不可忽略,無法更改。遺忘不難,也不可怕,但多的是殘酷。對活着的人殘酷,對死去的人也殘酷。他不想忘記段雲,那樣段雲等同于再次死去。他也不肯忘記宴喜臣,他怕他成為孤獨的普羅米修斯。是冬。宴喜臣西行來到基輔,探望過方爍的墓地後,在他墓碑前放下一朵白色的小花,用鵝卵石壓着,這是他迢迢千裡從中國帶來的,那座“光明小區”前門口的花。曾經的“秘密基地”裡也有這種花。宴喜臣在掩埋方爍的小鎮中住了一段時間。他和杜亞琛當初也曾在這裡執行過任務,就是在那時他們一同度過第一個聖誕節,一同有了第一棵聖誕樹。太多的回憶,像撲簌的雪花一樣砸在宴喜臣心頭,冰涼,又很快融化。近來,許多在裡世界的回憶都模糊了,唯獨以前他和杜亞琛,以及和方爍在基輔的事情,反倒越來越清晰。戴上一頂絨帽,宴喜臣在鏡前端詳自己的面容,一張連自己都不想多看的臉。蒼白,憔悴,死氣沉沉。他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裡,像快要失去所有的氣力。隆冬的烏克蘭小鎮是一口昏暗的井,終日不散的厚重雲層像皚皚白雪,在整個冬季掩蓋大地的上空。四月,春雪消融,綠上梢頭,冰河滾滾化作活水,人間重獲生機。河流生動起來,城市變得多情萬種。宴喜臣看着日曆上鮮紅色被劃去的日子,他隻感覺到枯萎。某一天裡,宴喜臣準備啟程,他将行李收拾停當,準備再次動身西去,造訪黑水。春天的風還是冷,他拖着行李埋着頭,頂上戴的還是那隻白色的毛絨帽子,将下巴深深地埋在盤纏的圍巾中。他走過電車露台,用有點生疏的烏克蘭語買票。旁邊一個穿着雪花裙奔跑的小女孩摔倒在站台左側;長椅上翹着二郎腿的紅裙女人在打電話吵架;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低喃着找不到今天的車票;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邊眺望遠方天際邊吞雲吐霧地抽煙……一個男人從他身邊錯身而過,低聲哼唱的旋律像陣風從宴喜臣身邊掠過,是耳熟能詳的旋律——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像春風臨頭潑來,宴喜臣猛地停下動作。日頭撥開雲層,站台地面的瓷磚上反射出層層光斑。他轉頭望向男人的身影,拉下遮住口鼻的厚重圍巾,聞到空氣中彌漫着久違的酸甜氣息。與他錯身而過的男人若有所感,歌聲戛然而止,同樣駐足回頭。男人恰好站在光褶中,影子是銳利雪亮的刀鋒。他看清男人逆光中的臉,像飛尋許久的燕終于找到他的屋檐,一瞬間淚如雨下。作者有話說:全文完。感謝一直陪伴這篇文的讀者,尤其是一直以來留言的甜心們。這故事對我來說是個全新的領域,寫的很過瘾,打鬥也寫得很滿足,全文寫到這裡,竟然也有種大夢一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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