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久違的再踏上實地,天女淩心卻并未感到踏實。
而她的不安源自于應飛揚現在的狀況,自幾日前,傷愈的兩人從道奇先生那離開後,應飛揚就一直面目陰沉,往往很長時間都不發一語,與過往的他判若兩人。
令天女淩心有些擔憂,莫不是他真被夜叉天書引動了心中戾氣?
“但願隻是他傷勢初愈,精神不振吧……”天女淩心心中自我安慰一句,開口提議道:“應公子,幾日渡海,都未曾好好歇息,如今既已上岸,咱們尋家客店住下如何?”
但應飛揚卻自顧自的出神,如若未聞。
“應公子,應公子!”天女淩心又喚了兩聲,聲音逐漸拔高,才将他喚回神來。
“啊?天女,你方才說了什麼?”應飛揚如夢初醒。
天女淩心見狀,再不矯飾,雙目看向應飛揚直言道:“應公子,你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屬,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既為同伴,若有煩惱盡可說出,我或許可為你分憂!”
應飛揚微微一愣,随後面上挂起笑容,道:“天女多慮了,我哪有什麼煩惱,隻是與斛明珠對上兩招後有所領悟,在心中推演劍招而已……”
“是這樣麼?”天女淩心美眸一撇,半信半疑,卻也不再追問。
而應飛揚卻在心中暗歎,“非是我不願說,隻是,道奇先生極有可能是淩霄劍宗的前任掌門,我的師伯清嶽真人,這事讓我從何說起啊!”
道奇先生已一本顧劍聲所贈的劍譜,推測出了應飛揚的身份,但同樣是因為這劍譜,讓應飛揚對道奇的來曆也起了疑。
道奇先生自言不曾修習劍法,但以應飛揚對他師傅顧劍聲的了解,似是不太可能将劍譜贈予不修劍術的門外漢,而且能得他贈劍譜之人,定是與他關系親厚之人,此其一。
道奇先生過往神龍見首不見尾,直到這兩年才漸漸在人前抛頭露面,與清嶽真人辭去掌門之位,挂印從淩霄劍宗離去的時間吻合,此其二。
道奇先生雖出手低調,但琅琊海市上偶露峥嵘,便讓那獅面人都為之贊歎,顯然是東海罕見的高手,而若論他的修為,大抵與清嶽真人也相差不遠,此其三。
一個過往一直閑雲野鶴般獨來獨往的人物,接手珍賣會的主持工作,卻能老辣圓融的處置打點一切,讓珍賣會井井有條進行,這處事手腕也非同尋常,此其四。
應飛揚自是越想越疑,便又在臨别時刻意試探,假裝内息走岔,請道奇先生替他穩住内息,意欲借機查探他所修的真氣是否也同出淩霄劍宗一脈。結果道奇先生托詞拒絕,但這也隻更加深應飛揚懷疑。
綜上諸多,應飛揚已有九成把握斷定道奇先生便是清嶽真人,但
一切并無意義,缺了最重要的實證,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而且就算挑明了,以現在的他,依然不是清嶽真人的對手。
可這還并不是讓應飛揚整日陰沉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清嶽真人在向他施恩!
若無清嶽真人暗中傳訊讓他們戒備,此時的應飛揚恐怕已在毫無防備之下,被連人帶船炸得屍骨無存了。而之後被斛明珠追殺之際,也是清嶽真人出現在斛明珠面前緩頰,否則,斛明珠也未必會遵守約定放他離開。
正是這施恩,讓他萬分難以忍受。
“清嶽師伯!,你助我之時到底是什麼心态!忏罪了?後悔了?想要通過照顧我,向師尊贖罪了?令人惡心,不嫌太晚了嗎!”
應飛揚心中對清嶽的施恩抗拒至極,但早在他還未察覺時,恩情就已經領受了,這便讓他更為糾結,不知不覺間,面上堆起的假笑又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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