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法屍身被暫移到一旁,身下挖了個兩人寬,三尺深大坑,在肅靜的園林中顯得頗為詭異,若是被他人撞見,定會以為他們趁着夜黑風高殺人棄屍。
“看來我們的猜想沒錯。”應飛揚半蹲在坑裡。手裡輕輕拈起一撮泥土。
李含光臉上猶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歎了口氣道:“想不到竟是如此,那現在該怎麼辦?”
“其他人應該也快趕來了,還是先把坑填上再說。”慕紫軒道。
三人即刻動手,方将場地恢複原狀,便見十數個火把在遠處燃起,暗夜中立時泛起燭黃色的微光,好似指引亡魂的前進方向。一行人舉着火把冒雨而來,正是上清派之人增援而來。
“端法師侄!”枯明大師遠遠看到端法死狀,枯朽的臉上浮現出震驚和悲痛。快步走到屍身之前,端詳着已死的端法恸道:“你随我修佛多年,雖非虔誠向佛,但亦見忏悔之心,想不到今日。。。。”枯明大師難以說下去,上清派之人縱然與佛門不合,此刻也感受枯明大師内心悲怆,默然不語。
沉默片刻後,枯明長念一聲佛号“罷了,舍去此身因果,還汝自在之心,願你來世再修佛緣,脫此輪回之苦。”枯明大師口誦往生咒,身上佛光大作,正是在以自身佛法修為替端法超生,聲聲梵唱,淨滌人心。
待心經念畢,枯明大師道:“李道長,貧僧雖修舍情棄欲的枯木禅法,但仍是人非佛,心終究是血肉鑄成,前日因為司馬道長之死,我和端法師侄才來此,配合你們調查,如今端法師侄因此喪命,上清派總需給白馬寺一個交代。”
李含光還未答,杜如誨便怒道:“我們未向你們讨說法,你們白馬寺倒先讓我們給交代,眼前之事不是很明顯嗎?端法殺害我師傅在前,如今又擊傷我師弟逃走,但卻仍難逃死厄,為血羅刹所殺,你們佛門講究報應因果,端法自食惡果,不是正彰顯佛法的偉大?”
“師侄滋生心魔,出手打傷孫道長,貧僧在此緻歉,然而他先前說司馬真人是血羅刹所殺,諸位道長皆不相信,如今卻怎麼又笃定我端法師侄是死于血羅刹之手?道長們莫非是起了差别心。”枯明大師雙掌合十,平淡一語,便令杜如誨一時語塞。
過了片刻,杜如誨狠狠道:“血羅刹與端法和尚曾同為化外胡教,或許是裡應外合一起殺害師尊,之後的事不過是演戲,血羅刹以笛聲助端法沖破功體禁锢,端法則假裝癫狂打傷孫師弟,之後用早已挖好的地道逃遁,卻不料血羅刹假戲真作,殺端法滅口,這個猜測大師以為如何。”
隻聽化外胡教四字,便知杜如誨将佛門一起罵了進去,之後更是無憑無據的惡意猜測,枯明大師因師侄身死,枯木禅心已破,正待現出金剛怒目之相,李含光喝道:“杜師弟,你今日怎如此易怒,大失往日沉穩!還不與枯明大師道歉。”
杜如誨聞言,被提醒了般微微一愣,随即面上已有自省之色,卻仍帶着幾分不甘,半撇着身子朝枯明大師方向略拱拱手,道:“枯明大師,貧道心緒不佳,一時出言無狀,還請勿怪,不過此事撲朔迷離,若端法真與師尊之死有關,那日後貧道恐怕還少不了得罪!”
前半句仍是道歉,最後一句又帶出威脅之意,慕紫軒不禁無奈,上前道:“在下奉命查案,卻無能及時發現真兇,反令端法大師同遭不測,若說緻歉也該我緻歉。”慕紫軒誠摯一禮,才将緊張氣氛沖散,之後衆人端詳周遭,随意揣測一番,卻無什麼實質發現,便将端法屍體先帶回觀中暫時安置。折騰到半夜,才各自回房睡去。
翌日,天将亮未亮,便隐隐聽聞一陣喧嘩聲傳來,應飛揚睡得本就晚,如今被吵醒,自然一身起床氣,“哪個殺材大早上就喧嚣!”應飛揚罵了一聲,穿上衣服便往外去。
出了院門,前往聲音來處的正殿方向,便見數名姿色出衆的妙齡女子朝正殿而去,為首二人更是天香國色的美人,正是姬瑤玉和姬瑤月二姐妹。
為首幾個道士竟然不敢直視,在數步外吆喝道:“道門重地,你等休要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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