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卻再次給了他兩記重拳。你以為考不過人家是因為沒有認真對待,隻要稍微認真一點,就可以把人家踩在腳底下,可是當你努力過後,發現還是考不過人家的時候,你就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你比人家平庸。馮五郎不是沒派人打聽蘇澤浩是怎麼度過一天的,他壓根連書都沒帶過來,考試前跟着他阿姐在州府各酒樓吃吃喝喝,考完後還是吃吃喝喝。好像别人是趕考的時候順道逛州府,他則是逛州府的時候順便考試一樣。府試最後一場放榜的時候,認識他的考生看看榜單,又看看他,全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有的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院試你肯定會超過他的。”之前馮五郎是不把蘇澤浩放在眼裡的,可連續輸了十場,他不得不重視對方,知道自己先前太狂妄了。他十二歲的時候也看不起那些比他大好幾歲的,覺得他們的學問都比不過他,鹿鳴書院不知道有多少學長想要教他做人,都被他反教育了一場。可如今,風水輪流轉,他自己成了被教育的那一個。難道要這樣認輸嗎?當然不可能!還有院試呢。縣試和府試本來就是小兒科,考過這兩門試的才被稱為童生,隻有考過院試,才能成為秀才,有很多人考到兩鬓斑白都考不過院試,直到老死都是童生。蘇澤浩能一帆風順地拿下縣試和府試案首,到了院試就不一定能通過了。可他不一樣,他原本就是要一鼓作氣通過院試,然後通過鄉試,參加今年的秋闱,一舉中進士的。他準備了這麼久,絕對不能因為一個蘇澤浩就被打擊得失去信心,亂了陣腳。因而,當馮四郎再次調侃他不如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他反擊道:“文無賽車訣竅(二更)“碾壓他們!”一陣附和聲響起。馮五郎看了看周圍,這才發現城門口很多馬車都停着,車上的人全都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們,似乎知道他們這場賽事,特地聚在一起圍觀。他以為是薛太郎等人把消息傳出去的,暗罵了一聲“就愛出風頭”,但心裡還挺高興的。越多人見證,薛太郎他們就越不能抵賴,輸了的事傳遍整個麗州最好,看他們還有什麼好驕傲的。所有騎手,包括蘇澤浩在内,都排成一條線之後,騎在正中央的薛太郎喊了聲:“開始!”衆人便如同離弦的箭的一樣沖了出去。蘇含玉、馮五郎以及圍觀之人都坐着馬車上了路,不緊不慢地跟在騎手後面。從州府到半路客棧大概要騎六個時辰,也就是十二個小時,中間當然不可能有任何停頓,騎手們的吃喝都要在路上解決。薛太郎楊二郎他們攜帶的是特制的水壺,是蘇含玉設計的,跟現代運動水杯差不多,隻是材質是木的,塞子上插了細小的竹管子充當吸管。若是現代,吸管是塑料的,可以做得很長,運動選手不需要拿杯子,也能直接喝水,這裡沒有塑料,自然不能這麼做。即便這樣,也很方便了,水壺固定在斜梁上,單手即可取下喝水,不必下車取用。馮五郎才接觸自行車沒幾天,雖然也考慮過喝水的問題,但不知道世上還有吸管這種東西,攜帶的水壺是用塞子塞着的,雖然也能單手取用,但必須咬開塞子才喝水,需要花費一定精力。雖然隻是一些細節問題,但喝水次數多了,也會影響騎行速度。是以,馮四郎并不怎麼補充水分,盡量把時間花在行程上。一出發馮四郎就沖在最前頭,一個時辰之後仍然遙遙領先,薛太郎他們落後了至少有三四裡,馮五郎看着看着,都有種自家四哥在欺負人家一樣。他想好了,等到了終點,不那麼笑話薛太郎他們,給他們留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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