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說的是呢,去那麼久哪有人回來過?蓮子爹娘哭着來求夫人,夫人也是沒法子,隻能硬着頭皮去求官差,一家就一個壯丁,不該征啊!官差說給好處,個把月人就能回來,太太就把她那件當年先生在江東給做的皮氅給送了過去。”
諸葛亮:“蓮子爹回來了?”
陳媽:“回是回來了,就是被折騰得不成樣子了,原來多精幹的身子骨,現在是一身病呀,站都站不起來了!人沒回來蓮子娘哭,人回來了蓮子娘還是夜夜抹眼淚啊!”
諸葛亮皺着額頭,一切都明白了——嬸母為了給蓮子爹治病,就把老黃牛賣了。
陳媽接着道:“可憐見的,蓮子爹不能下地幹活了啊,一走路就咳得厲害。唉,咱家那幾畝水田還指望蓮子爹搭把手呢,這下可好……”
突然身後傳來了老葛的咳嗽聲。
回過頭去,卻見嬸母也在:“陳媽,給三少爺縫的罩衣弄好了嗎?”
嬸母不怒自威,老葛使了個眼色,陳媽自知多話,面露赧色,連忙哈着腰閃回室内。
諸葛亮望向嬸母,屋漏偏逢連夜雨,怪不得總覺得嬸母眉頭間總有愁色。
諸葛亮:“嬸母,咱家的春播——”
嬸母卻寬慰諸葛亮:“沒事,你别擔心,時候還早呢,到時候總會想到辦法的。”
諸葛亮:“嬸母,今年和往年略有不同,通過物候觀察,我發現今年氣候溫暖,升溫比往年略早十天,所以水稻播種也要比往年提前一些,才不誤農時。”
嬸母眼睛裡遲疑閃爍了一下:“你是說,七日之内就要春播?”
“正是。”諸葛亮又看向老葛:“葛伯,蓮子爹如今重病需要靜養,咱們春播是指望不上了,村裡還有沒有可用的短工能請?”
老葛:“哎呀,連年戰亂,官家到處抓壯丁做傜役,如今是短工雇不到,長工不肯來。”
諸葛亮低頭思忖:“州牧大人體恤百姓,與民休息,怎麼會在春耕時節泛徭濫役呢?”
老葛:“嗐!還不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上頭的好經都被底下給念歪了!都是破财免征的事兒……”
“老葛!就你話多!”嬸母厲聲道。
老葛忙道:“你看我這張嘴,夫人息怒,息怒。”
諸葛亮眉頭緊鎖:“耽誤了春種,秋收也沒保障了,咱家沒有壯勞力,老黃牛也沒了,此事迫在眉睫。”
嬸母:“亮兒無需操心農耕之事,我和你二姐都能下地幹活的。”
諸葛亮有些焦急:“嬸母,你身體不好,寒腿多年,下地幹活隻會加劇病痛。不如這樣,我寫一封信給水鏡先生,等春播結束我再回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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