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在座都是世家子弟,有錢有勢。旁邊有人問起陸南渡,沈澤骁手挂旁邊人肩上,酒瓶跟那人碰了下,下巴朝入口擡了下:“喏,這不就來了?”陸南渡剛從華弘集團過來,身上西裝沒換,眉宇間還沉澱工作時的嚴肅。身高腿長,樣貌不凡,再加上陸家家世顯赫,陸南渡一出現吸引不少目光。在座大部分跟陸南渡不熟,鮮少關聯,能跟陸南渡同桌還托沈澤骁福。沈澤骁典型二世祖,朋友衆多,和陸南渡是多年好友。舞池已換新歌,照樣吵鬧。沈澤骁身旁給陸南渡留位,兩手各執一杯酒,一杯遞給陸南渡,吊兒郎當:“大忙人總算來了,遲到了自罰一杯啊。”周圍人跟着起哄。陸南渡脫下西裝外套,褪去工作時不苟言笑,陷進椅背裡。男人五指骨節分明,解開一顆襯衫扣,踢了沈澤骁一腳,笑罵:“滾。”沈澤骁這才作罷,酒杯碰了下他的:“公司這麼忙?”陸南渡掀眼皮:“要不你試試?”“操,我就算了。”陸南渡笑了下,垂眸把玩手中酒杯。沈澤骁輕撞下他肩膀,問:“看到那邊那個女孩兒沒?”陸南渡懶得理他。沈澤骁又說:“這女孩兒今晚奔着你來的,你不就好這口?”氣質冷淡疏離,跟個仙女似的。酒液混冰,杯壁上凝一層冰涼水珠,陸南渡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打杯壁。不知那句吸引了他,抑或隻是捧場,他擡眸看向對面。沈澤骁:“許韶朋友,還在上大學。”許韶,沈澤骁現任女友。女生身穿吊帶裙,見人看過來羞赧低頭。陸南渡态度悻悻,一秒便過。沈澤骁難以置信:“不感興趣?”圈子裡不少人喜歡沾女人,沈澤骁沒想陸南渡越來越禁欲,調侃道:“再這樣下去你行?”陸南渡笑:“行不行關你屁事。”“啧,我這不為你以後擔心?”陸南渡:“有煙沒?”沈澤骁扔了包煙給他。……吧台。江汐手半撐腦袋,看着舞池裡搖擺人群,小啜一口啤酒。夜店音浪不小,震到她耳膜不舒服,腦袋也發昏。江汐單手晃了晃酒杯,問調酒師洗手間方向,調酒師告訴她西南方位。她道謝,從高腳凳下來,途中經過卡座區,光線不明朗,人臉影綽。半路一個卡座有人起身,許是想去吧台拿酒,江汐來不及躲避,兩人正面撞上。女人後退,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江汐沒覺有什麼:“沒事。”動靜不大,同個卡座沒人注意這邊。江汐重新邁開腳步。卡座一道弱軟女聲傳來:“陸先生,我給你倒酒。”“不用,不喝了。”成熟男性聲線,褪去不正經,低沉悅耳。江汐腳步頓住。借着微光,隐匿在黑暗裡的一切漸漸清晰。男人放松坐沙發裡,微垂頭頸,高挺鼻梁投下陰影,指間夾一點猩紅。二十個小時前剛看過的臉。與此同時,陸南渡似乎發現什麼,掀眸看了過來。轉燈光線晃過,碎片五光十色。周圍所有聲音仿佛消失,空氣靜止不動。陸南渡看着江汐。江汐沒回避,目光與他交彙,很平靜。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又或許隻是光線過暗,陸南渡眼裡似乎滑過一絲無措。他左手藏到了身後,煙不見了。這次江汐看得一清二楚,眼裡卻沒什麼波動。陸南渡一向煙瘾大,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江汐不是很喜歡他抽煙,經常不讓抽,那段時間陸南渡煙少抽了很多。原來他還記得她不讓他抽煙。江汐垂眸,自始至終沒什麼表情,不知在想什麼。陸南渡視線也一直沒離開她。下一秒江汐擡眸,沒再看陸南渡,往洗手間走去。……洗手間裡,江汐平靜洗手。她沒想會再見到陸南渡,以為上次隻是巧合。江汐擡眼,鏡裡自己側頰發絲些許淩亂,膚色蒼白。幾秒後她直起身,離開洗手間。剛出門,牆邊倚着一個人。陸南渡雙手抄兜,背微弓靠牆。男人襯衫衣領有點淩亂,眼底幾絲猩紅。江汐看見他第一眼也愣了下,複又恢複自然,一步沒停經過他。下一秒手被扣住。江汐走不動,手腕上那道力氣大得像要把人捏碎。誰也沒先開口說話,走廊有人路過,奇怪看着他們。幾秒沉寂,江汐率先開口:“松手。”聲音過分冷淡。陸南渡沒動。江汐試圖轉動手臂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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