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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晟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許了易昀非的意思。他清醒過來，這些日子以來，易昀非全心全意照顧楊晟，每日裡幫他臉上換藥，同時熬了不少消腫化瘀的湯藥給他喝。楊晟在恢複的這些日子裡，沒有去看過雲墨規和陸靖華，隻聽說他們都安然無恙，便道了一聲：&ldo;好。&rdo;日子轉瞬即逝，待十五日過去，易昀非親手幫楊晟拆去臉上包裹的白布。楊晟看不到自己的容貌，當整張臉完全袒露出來的時候，他擡起頭，看到易昀非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裡透漏出來的情緒太過複雜，楊晟也猜測不出他的想法。&ldo;我可以看看嗎？&rdo;楊晟問。易昀非轉身去給他取來銅鏡，放在楊晟面前。鏡子裡的人看起來熟悉又陌生，楊晟忍不住伸手去碰觸，确實是他過去的容貌，可是又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張臉了。鏡子的人蒼白消瘦，皮膚仍是那般細膩若脂，本是平淡無奇的五官，看來也顯出幾分清秀。易昀非告訴他，有些改變是不可逆轉的，比如他被易昀非用藥水浸泡過的肌膚，盡管再怎麼在烈日下暴曬，也不可能變得粗糙黝黑。這是過去的楊晟，又不是過去的楊晟。楊晟怔愣對着銅鏡，許久後将鏡子放下，擡起頭對易昀非說道：&ldo;謝謝。&rdo;易昀非突然伸出手來，摸上楊晟的臉，楊晟沒有躲避，任由易昀非用手指細細摩挲着他臉上的線條，最後，易昀非躬下身子摟住了楊晟。楊晟耳邊充斥着易昀非身上淡淡的藥香味，他問道：&ldo;你是不是覺得遺憾？&rdo;這樣一來，易昀非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弟弟了。易昀非沒有說話，他确實覺得遺憾，他覺得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很多東西，大概再也換不回來了。楊晟繼續說道：&ldo;這樣也好，我本來就不是他，他既然已經死了，你還是早些忘了他吧。&rdo;易昀非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在楊晟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道：&ldo;準備一下吧，我明天送你們出谷。&rdo;楊晟點了點頭，道：&ldo;好。&rdo;從木屋裡出來，楊晟才發現秦霄竹一直站在門外等着他，看到楊晟的臉，秦霄竹沉默片刻，才說道：&ldo;這樣挺好。&rdo;楊晟笑了，&ldo;你倒是喜歡這副模樣。&rdo;&ldo;也不是，&rdo;秦霄竹辯駁，&ldo;皮囊表現其實都不重要，無論你是什麼樣的容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隻是從小便見着你這張臉，看習慣了，也就不願意改變了。&rdo;楊晟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秦霄竹告訴他：&ldo;展戎來了。&rdo;之前展戎就曾來過，不願意進門，隻見過楊晟就離去了，算起來，展戎也知道今天是楊晟複原的日子，心裡猜測着楊晟該離開了，所以避開人耳目，偷偷上山來。見到楊晟的瞬間，展戎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來抱住楊晟，喚道：&ldo;楊大哥！&rdo;就好像之前那個楊晟并不是真的楊晟，現在這個楊晟才是他的楊大哥似的。楊晟被展戎完全抱在懷裡，隻能拍他後背，道：&ldo;我們明天準備出谷。&rdo;展戎微微松開他，站直了身體看着楊晟道：&ldo;我跟你們一起出去。&rdo;楊晟聞言愣了一下，問道：&ldo;你要去哪裡？&rdo;展戎認真道：&ldo;随你離開，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rdo;卻不料楊晟搖了搖頭，&ldo;展戎，你還記得當初我帶你來天命谷的目的嗎？&rdo;展戎沉默片刻，道：&ldo;血海深仇，不敢忘。&rdo;楊晟歎一口氣，隻覺得面前的少年是真正成長了，他如同過去那個親和的兄長那般，一隻手放在展戎肩頭，道：&ldo;對，血海深仇不能忘。你不是不能現在出谷，可是你必須明白自己出谷是為了什麼，該去做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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