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的風奚國臨江鎮恕月湖東岸,有一個戴着毛線帽子的幹瘦中年男子,正跪在一個高聳的紀念碑前,不住地忏悔。
“請原諒我的魯莽,以為這不過是三十五厘米的鑽頭罷了,就犯下了這樣的罪行。”中年男子如此乞求道,“求求你們了,安息吧,不要再出現我的夢裡。我已經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放心吧,我相信他們已經收到你的信息了。”一個眯眯眼的男人,走到了中年男人的身旁,将手按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說道,“你看看你,不過就幾年而已,你就從高高壯壯,變成了這副幹幹瘦瘦的樣子。看着都讓人心疼呢,王明戰。”
“你也是遇難者的家屬嗎?”被稱作王明戰的中年男人,用手護住了自己的頭部,用習以為常的口氣,說道,“喜歡我怎麼配合你,趴倒還是躺下?下手的時候注意分寸,沒必要殺死一個無能的老頭子,而搭上你的一生。”
“哈哈哈。”眯眯眼一邊擦眼角的淚水,一邊笑着說道,“真的是好有趣!你跟别人描述地一樣,是個很讨打的男人。原來,你是這樣來讨打啊!”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王明戰不滿地說道,“不打的話,就别打擾我的忏悔了。”
“2006年12月7日對吧?”眯眯眼說道,“你安排了十三名工人下鑽開工,鑽頭進入湖底176米深的時候,發覺了地質的變化,令鑽頭受阻。你認為,鑽頭應該是進入了鹽層,這樣的意外其實并不值得關注。于是,你讓工人們換上了直徑35厘米的鑽頭,先打出了直徑半米左右的孔洞。鑽頭來到地下約430米的時候,鑽頭卡住了。在松動鑽頭的同事,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将工人們陷入了危急關頭。”
“我從來沒有想到,就是這麼小的一個孔洞,就會有這麼難以理解的震撼效果。”老頭取下帽子,熱淚盈眶地說道,“鑽井平台傾斜了,我和部分工人乘坐救生船逃離了恕月湖。當我站在湖邊,回頭的瞬間,一個巨大的漩渦已經在湖中央加速旋轉了。那漩渦的澎湃吸力,很快将鑽井平台吸入了湖中,在我的身後,連岸邊的船隻也被吞噬了。當時,我下意識驅車逃離了現場。而周圍的土地、樹木、房屋,都被拉入了湖中。沉降、塔塔,還有因為地下空氣嚴重擠壓而引起的爆炸,噴起一百多米高的水柱,我心裡隻有無盡的懊悔,根本不敢去慶幸自己還活着。”
“剛才我數了數,有一百零三個名字呢!”眯眯眼笑着說道。
“是的。”王明戰重重地呼了口氣,說道。
“如果能夠帶一句話給當時的你,你希望我對他說些什麼,才能阻止這一場災難呢?”眯眯眼問道。
“别開玩笑了!”王明戰驚聲說道,“你說的可是穿越時空?”
“我可沒開玩笑,我不就是穿越時空過來找你的嗎?”眯眯眼摸了摸王明戰的腦袋,用一種蠱惑人心的語調,說道,“你忘了嗎,我就是當時的神秘人——周伸寒啊!”
言畢,王明戰眼前出現了幻影。
他仿佛看到了2006年的自己,正在和眼前的周伸寒對話。
“你開什麼玩笑,讓我停止下鑽,我就非得要聽你的話?35厘米的鑽頭罷了,能出個什麼事?喂,狗娃,把這家夥趕出鑽井平台,聽到了嗎?”2006年的王明戰如此說道。
“喂,我要跟過去的你說什麼,才能讓他相信我呢?”周伸寒再次問道。
“0163屈菁菁的内褲。”2012年的王明戰說道。
“0163屈菁菁的内褲。”周伸寒對2006年的王明戰重複道。
“怎麼會這樣?我的密碼,還有那件事,你怎麼知道的?”2006年的王明戰後退了兩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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