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3月15日,春風吹遍北都大地,路邊的樹木抽出嫩芽,綻放點點生機。
天空難得一片湛藍,一群頭班大雁飛過,回來回來了!嘶叫着遠去。
張海波和陸遙下了公交車,擡頭看了看。
“在那,北航學院!”張海波指着那邊說道,“走,我們往那走。”
陸遙還是不敢相信,“小張,你打聽清楚了嗎?”
“清清楚楚的。我特意跑去《詩歌》雜志社,找老王打聽到的。筆名春生,本名曾骅,北影廠文學編劇組成員,寫過《瞧這一家子》劇本。
去年高考,他考入了華清大學電子工程系,計算機7班。”
陸遙摸了摸胡子巴茬的下巴,還是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位詩人,怎麼考進華清大學,學起計算機了?”
“跟你說,王哥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拉着我的手說,幾十年才出這麼一個詩歌好苗子,卻改行了,中國的詩歌還有救嗎?
說着說着,王哥的眼淚水都下來了。”
“他啊,還是那個性子,太敏感了,感情豐富,所以才成為了詩人。對了,我們幹嘛來這裡?”
“王哥說,曾骅現在是走讀,白天去華清上課,晚上和周末回家住。學校我們不好去打擾,今天是周末,直奔他家裡來。”
“他父母是北航老師?”
“聽王哥說,曾骅生母早逝,生父77年在洪災中為了救幾位下放的教授,犧牲了,葛敏烈士。
北航的丘教授收養了他,把他帶到北都來了,還鼓勵他考上了華清大學。”
“原來是這樣。春生同志的身世,想不到這麼坎坷。”
兩人進了北航學院的校門,一路問人,很快來到西大院。
“大媽,請問一下,丘教授家住哪裡?”
大媽提着個編織條籃子,正要去買菜。
上下打量了張海波和陸遙,“你們這麼年輕,就來打聽教育孩子的方法,早了點吧。”
“打聽教育孩子的方法?”
“可不是嗎,丘教授、唐教授兩口子,三個孩子都考上了大學,不要說北都市,全中國也沒幾個這樣的父母吧。”
張海波和陸遙驚呆了。
77年高考,全國人民五百七十萬報考,隻錄取大約三十萬人。
丘教授一家,三個孩子報考,居然全中,個個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祖傳的教孩子秘籍吧。
大媽還在繼續說。
“消息一傳出,好家夥,天錦、施家莊、堂山,都有人跑過來,向丘教授和唐教授請教教育孩子的方法。
還有十幾家雜志社和報社的記者跑來采訪,連北都電視台的人都來了。拍攝那天,嘿,采訪我了,我住他們家隔壁一棟,看着這三孩子長大的啊,我最有心得。
可恨,被導演給剪了,不得好死的狗導演!”
耐着性子聽大媽絮絮叨叨,跟着她走到旁邊一棟樓前。
“就這裡,一樓二單元,門牌是家六棟104号。丘教授,唐教授,在家嗎?又有人來取經了。”
唐慧菱推開門,站在陽台上。
“誰啊?”
張海波上前說道:“唐教授你好,我們是找曾骅的。”
“哦,找骅子的啊。”唐慧菱臉上似乎有些失落,“請進來坐。”
進到房間裡,丘希賢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老丘,是找老幺的。”
“哦,請坐,請坐。老唐,你去拿些吃的,我來泡茶。”
“不用,不用。”
張海波和陸遙客氣了兩句。
把冒着熱氣的茶杯擺在桌子上,丘希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不急不緩地問道:“兩位同志,請問是從哪裡過來找我們老幺的?”
“丘教授,這位是《雍西文藝》雜志社的編輯,陸遙老師。我叫張海波,以前借調到《雍西文藝》雜志社工作,剛考上了北都師大文學系。
上周陸遙老師來北都開會,今天有空,想拜訪一下著名詩人春生同志。我們找到了《詩歌》雜志社副主編,王向東同志”
“哦,老王啊,我們認識,來過我們家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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