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一身氣勢止不住的往外溢散,他的肺都快氣炸了。
他一把揪住柳老頭的衣領,将對方提了起來,雙眸死死盯住對方驚恐的臉,沉聲道:“活血化瘀的方子而已,為何要推三阻四的?!”
夥計說看不了,他尚且忍了,隻當是醫術問題。
但你一個坐堂大夫,這麼簡單的東西都說看不了,豈不是明顯在推诿?
“算了算了,回去養兩天也就好了,不是已經接骨了嘛,咱們這身強體健的,吃什麼藥啊。”張浩忍痛站起來,一把抓住陳立的手腕,言語輕松的說道。
他雖然平時吃東西不給錢,那是因為他平日裡沒少庇護那些商販,否則那些流氓混混,早就把保護費收到天上去了。
現在對方為何不願意給他開藥,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對這些普通百姓而言,流氓混混惹不起,差役惹不起,但四大家族更加惹不起。
原本他說來醫館看看,也隻是找個由頭,将陳立引開罷了,要知道那李家的采辦打完他後,又繼續在街上找陳立,一副找不到人誓不罷休的樣子。
而他之所以挨打,無非是不願意透露陳立的家在哪罷了。
陳立咬咬牙,這才緩緩松開了手。
柳老頭扯了扯衣領,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緩過神來。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兩人,無奈道:“實不相瞞,的确如差爺所說,隻是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而已。
我自小随父親學醫問藥,後又經營這醫館數十載,掙得不多,卻也知道治病救人乃是功德一件。
可如果今日給兩位開了方子,恐怕明日這醫館就得關門,實在有愧先父在天之靈。
生活不易,還望兩位差爺手下留情。”
說完,竟是直接朝着陳立跪了下來。
張浩微微歎了口氣,好似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父親的影子。
如果不是縣令重視,恐怕自己的老爹也會一日三驚,随便得罪一個人,第二天鐵匠鋪就沒了。
“走吧,别為難人家了。”張浩搖搖頭,扯了扯陳立的袖子。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陳立靜靜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怎麼了?今天總感覺你怪怪的。”張浩有些納悶道。
不僅僅是陳立一把給他接骨,也不是陳立對着一個身着華服的年輕人說莫名其妙的話。
而是他認識的陳立,會認真站在這些百姓的立場去考慮問題。
可是今天,陳立一反常态,似乎要硬剛到底,這讓他很不安。
陳立一把将張浩按回到椅子上,随後看向柳老頭道:
“方子暫時不開,藥也可以不抓,我們坐會就走,總可以吧?”
他也不想太過為難對方,畢竟,昨日的晚宴,不是人人都會去。
而他陳立的大名,就算要傳播,也需要有個過程,不可能一夜之間便家喻戶曉。
柳老頭無奈點點頭,“自然可以,您且喝口茶,歇歇腳,這腿傷還需靜養。”
“多謝了。”張浩略帶歉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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