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閣内。
園中杏樹枝葉繁茂,風一吹,還能聽到枝葉敲打的清脆聲音。
雲小衣攬着花容站在屋外,怡悅地看着一件一件的家具被添置進去。
“花姐兒你瞧,若不是為娘昨夜那一鬧,今兒這些家具,咱們可就都見不着了。”
花容想了想,晶亮的眸子看着她。
“是她們都怕了娘?”
雲小衣蹲下身子,一隻手摸着花容紮着小辮兒的腦袋,略有得意道:
“那當然。日後,你若是想得着一件東西,就得叫他們見着你的厲害,不然他們是絕不會給你的。”
花容轉轉眼珠,好像懂了不少。
“花兒記住了。”
雲小衣歡喜笑着,輕輕将她擁入懷裡,興奮道:
“說不準,咱們花兒日後能高嫁呢!”
說完,她眯起眼睛,仿佛已經看到了以後的榮華富貴。
這時,一個婆子走過來,龐大的身軀,遮住了雲小衣的視線。
“表小姐您看咱們這麼辛苦,總也得請咱喝口茶不是?”她将雙手疊在腹前,挺着肚子問。
雲小衣起身,面上卻有些窘迫。
“嬷嬷說的是,今兒你們都辛苦了。可眼下,手頭卻并不寬裕……”
婆子眼尖地看見她手腕上的镯子,低眉掃一眼,道:
“表小姐怕是剛來府上,還不熟悉,有些規矩是主母定的,可有些規矩也是從前便已經有了的。表小姐手上能戴着這樣的物件,哪裡會有‘不寬裕’這一說?”
雲小衣警惕地抓住花容護在懷裡,又迅速将腕上的镯子藏入袖中。
她笑了笑,讨好道:
“嬷嬷見諒,這镯子對我極重要,萬不可拿去。他日我手上有了銀錢,自然是要感謝嬷嬷今日辛苦的。”
那婆子卻并不将她的話放在心上,她跟身邊的幾個老姐們兒交換個眼色,便上手要去奪。
花容雖然年紀小,可卻十分疼惜她的娘親。
頭一個伸手的婆子,被花容一口咬住,疼得龇牙咧嘴。
“哎喲!小丫頭片子你屬狗的?快快松口,快快松口!”婆子慘叫道。
轉瞬,手上咬勁兒消失後,她便倒頭摔在地上,屁股也摔得鈍痛不已。
她眼睛盯着手上有些滲血的齒痕,另一隻手捂着屁股艱難地從地上蹒跚地爬起來。
“小賤人生得賤種,早晚收拾了你!”她邊爬邊咒罵道。
賤種?
花容可是正經的侯府小姐。
雲小衣立刻氣紅了臉,一巴掌打上去。
“老刁奴你少在這兒噴糞!”
那婆子卻不生氣,反倒是變本加厲起來。
“喲!表小姐這是被小人說中了吧!昨兒還跟二爺眉來眼去的,今兒二爺就把你忘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個寡婦還帶着個賤種,二爺就算再瞎了眼,他也不會瞧上你!”
婆子說完,雲小衣一時語塞。就算她覺得心裡憋屈,可嘴上卻說不出話來反駁。
她心裡知道謝望山的秉性,時下還不過來,想來又是見着新花新景了。
花容的眼淚,此刻已在眼眶裡打轉。
她不安道:“娘,爹是不要我們了嗎?”
雲小衣忙捂住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眼色。
婆子趾高氣昂地等了半天,見她沉默不語,銳氣更勝。
婆子冷哼一聲,不屑道:
“竟是全讓小人說中了。表小姐手上的镯子實在礙眼,跟表小姐的身份也不大匹配,不若小人先幫您收着,日後表小姐發達了,小人一定再原封不動地還給您。”
說着,兩個婆子上前,一個摁住雲小衣,另一個撸走了她腕間的镯子。
那镯子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镯體一側雕刻着一朵牡丹花的圖案,技法精妙,線條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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