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冷風,陰雲,殺機。
張修自光和七年在南中起事失敗後,便一直躲藏在老家巴郡,直到最近,眼看風聲小了許多,才返回漢中沔陽治今陝西省勉縣東舊州鋪,企圖收攏舊部,再圖大事。
張修的造反無論是策略上還是手段上,與張角同出一轍,可掀起的聲勢與張角相比,卻是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歸根到底,是張修的組織能力差了太多。張角将太平道發展成一個組織嚴密,架構分明,進退有序的軍隊,而張修手中的五鬥米道,卻隻是一個進出随意,缺乏組織的非法武裝,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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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修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不足,所以很多事皆放權手下,不過這更使得張修對信徒的控制力減弱。
這日張修正領着人為一大戶之家的病者請禱,隻見他在紙上寫上病人的名字,嘴裡念叨着病人服罪之意,然後将三份帶有病人名字的紙張,一份放到山上,上之天,一份埋到地下,一份沉到水中,如此儀式才結束。
這儀式遠比太平道要繁瑣的多。
不過漢中等地之人,無論貧富貴賤,多迷信道法,所以這大戶滿是畏服,絲毫無不敬之意。
張修做完請禱,這時一個弟子遞給他一封密奏,此密奏是南鄭的奸令祭酒張祥所上,言趙崇出現在南鄭,已被他們拿下,請求大祭酒前往南鄭處置。
鬼道老大稱師君,而米道便稱祭酒了。
張修聽聞大喜,愛子慘死之狀,他尚曆曆在目,今日抓到趙崇,他非得将其碎屍萬段不可。
張修正準備動身前往南鄭,這時弟子閻圃便上前言道:“聽聞張魯出現在漢中,不知何故,但料想必有隐情,大祭酒是否派人了解一下南鄭情況,再動身前往南鄭不遲。”
張修笑道:“伯種閻圃字不必多心,料張魯小兒,能有何本事?況張祥跟随我多年,對我忠心耿耿,必會無事。”
對于張魯這個籍祖之名的年輕人,張修還真看不上,甚至時刻想着吞并張魯。
讨論群五六37四三陸七伍
正一道被稱為鬼道,其實張修的五鬥米道也差不多,二者俱是吸納了流行于巴地的鬼巫文化,俱在門内設置了鬼卒。若非張修身上“五鬥米”這個标簽太矚目,誰叫鬼道還不好說呢。
雙方經義多相同,受衆也差不多,出了益州,外人甚至很難分清這兩個門派,而若吞并對方,則另一方實力必然大漲。
所以張魯投奔張修,而張修亦接納張魯,不過是各懷心思而已。
當然曆史上張魯除掉張修,吞并五鬥米道,并沿用其制度,創建了規範的新道統,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閻圃眼看勸說不動張修,便也不多勸。他本是個讀書人,并不怎麼信仰這些鬼巫之事,之所以投奔張修,不過是混口飯吃。
眼瞅着張修對張魯的不屑一顧,閻圃倒是有些擔心張修能否鬥得過對方了,或許要未雨綢缪,思量未來了。
張修帶着數百人一大早便出發,從沔陽到漢中,不過數十裡,朝發而夕至,且盡是坦途,也無怪張修沒多少擔心的。
張修一行很快到了黃沙今陝西省勉縣東南黃沙社區一帶,便見對面的黃沙河西岸,約有一二十騎橫在對面,各披精甲,持長矛勁弩,一看便是一支精銳武裝。
張修望之心中一緊,隐隐有不詳預感,隻是對方不動,他亦不敢有動作,以防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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