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我們不識好歹,不知陛下的良苦之心,錯怪了您,裴行在此給陛下請罪。”裴行忽視衆人的異樣眼光,倏然跪地,不斷磕頭。
“這可是裴大人!裴大人還活着?”
“裴大人,這是”
“在下,還要向大家請罪。北冥軍破城那日,賢親王原想與大家”裴行轉頭向大家磕起了頭。
裴行想起,北冥軍進城那日,賢親王曾吩咐自己,在靖州四周埋下火藥,以備萬一。必要時,讓自己點燃那導火索,勢必要與靖州城同存亡;靖州百姓亦然。
他想要同大家坦白,賢親王曾想要毀了靖州城的計劃。
“裴行,你可曾記得,北冥軍進城那日,朕曾同你講過,人死不能複生;生者仍需肩負大業?是希望裴大人你能,繼續為朝廷出一份力。隻要你願意,朕可以既往不咎;靖州城守尉一職,便是你裴行的。”
沈意玄洞悉裴行的意圖;是以,趕忙堵住了他的話。
他知道裴行想要說什麼。隻是,他仍舊覺得,賢親王已去,細數前人之過,實在無益。他投江之際,曾讓自己厚待靖州百姓,無論賢親王是否出于私心,抑或是為駁好名而特意這般懇求自己,都無所謂。
賢親王的【願想】,與自己的想法一緻,結果都是為了靖州百姓能過上幸福美好生活,便足夠了。某種意義上,他與賢親王并不是敵對的關系,而是殊途同歸。
在無礙結果的情況之下,讓百姓心目中永遠記得賢親王最美好的形象,又何嘗不是一個善意之舉呢。靖州百姓已經夠苦了,沈意玄不想将他們心裡對人性最後的一絲美好,都剝去。
“謝陛下擡舉。”裴行不甚理解,陛下為何要攔着自己,不讓自己說話。
他自有一番報國之心,可靖州城守尉一職,他裴行實在是不敢接下,便也隻能婉拒了陛下。
“裴大人,你說賢親王怎麼了?”一老者乃是賢親王的忠實擁趸,聽聞裴行提到賢親王幾字,便忍不住多問兩句。
沈意玄下了馬,與百姓們站在了一處。
“阿翁,不如由朕告訴您。朕知道,賢親王是大家心目中最值得崇敬之人;朕亦然。賢親王離世前,曾多番交代朕,定要厚待大家,往後朕若行了德行所失之事,望大家能直言相谏,知無不言。”沈意玄虛心坦言道。
“這”老翁從未與陛下有過這般近距離接觸,有些不敢繼續說下去。
“回顧此番南巡路上所見,仍有諸多民苦。誠如千尺堰險些潰壩,靖西的旱災;想來是上天在暗示朕德行有失。”沈意玄仰天歎了一口氣。見到百姓受苦受難,看到百姓民不聊生;心裡更是内疚不已。
南巡以來,沈意玄親眼看見的民間疾苦,實在是太多。他希望能天下萬民歸心,尤其是靖州百姓不用再過這樣流離失所的日子。
“從今往後,朕願以一己之身,承天下之災禍,以祈求上天眷顧,護佑天下黎民百姓安康。”沈意玄心裡暗自發誓。
“陛下,草民惶恐。”
衆人聽聞陛下竟願意為大家做到這般地步,心裡湧出了一股莫名的愧疚。陛下乃是一國之君,卻願以一人之身,承天下之禍,從而祈求大家都得以安生,這般作風讓實在是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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