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準便是一直住在那邊緣地帶的一個封閉房間裡。這房間沒有窗戶,當洪院長将門打開的時候,裡面也沒有開燈,卻是一片黑暗。
當門打開,光亮照了進去。
羅軍便看見,在那單人床上,一個穿着白衣病服的光頭年輕人蜷縮着。這時候,那文天準也就擡起了頭看向羅軍一行人。羅軍看到文天準居然很是清秀,但他的臉蛋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太過蒼白了。
文天準看到衆人時,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很是羞澀,随後就撇開了頭,将頭埋進了雙膝之間。
羅軍一行人進了房子裡面。
洪院長首先說道:“小文同志,你擡起頭來,這幾位貴客來是要幫助你的。”
文天準也不擡頭,小聲說道:“院長,我不用任何人幫忙的,我就這樣就挺好的。我也不會去害其他人。”
他大概是經曆了太多的治療和關注,所以變得不勝其煩和排斥了。又或是已經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了。
“洪院長,墨濃,袁處,要不你們先出去吧。”羅軍說道:“我一個人和他聊聊。”
沈墨濃與袁星雲點點頭。他們兩人已經與文天準聊過太多了,所以也就想看看羅軍來會不會有所突破。
待沈墨濃三人出去後,羅軍将房間門關上了。
這時候,房間裡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
羅軍也不說話,就找了一張椅子坐在了文天準的床邊。
文天準沉默了一會,他擡起頭在黑暗中問羅軍道:“你……你想問我什麼?”
羅軍微微一笑,說道:“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夢遊這個毛病的。”
文天準的眼中閃過一絲暴躁的情緒,但這絲情緒隻是一閃即過。如果不細心,根本不可能發現。不過在這黑暗的環境下,羅軍并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來感應的。所以文天準的所有情緒,他都能感覺到。
對于文天準的暴躁,羅軍并不覺得意外。因為文天準可能被太多人問過這個問題,他想發火,不想回答。但他生性是懦弱的,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忍耐。
所以這時候,文天準說道:“是八歲那年,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帶進了派出所裡。”
“中間發生什麼你都不知道嗎?”羅軍問道。
文天準搖頭說道:“完全不知道。”
羅軍沉默了一會兒後,他說道:“那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嗎?”
文天準愣了一愣,大概是從來也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吧。他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吧,我覺得我身上就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的身體潛意識裡還住了一個魔鬼呢?”
羅軍說道:“那你害怕這個魔鬼嗎?”
文天準想了一會兒,他說道:“說不上害怕,但是我挺恨他的。”
“哦,為什麼要恨他?”羅軍馬上問。
文天準說道:“他讓我變得不正常,讓我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讓我變得自卑,敏感,難道這還不能形成讓我恨他的原因嗎?”
羅軍說道:“可你想過沒有,他也讓你變得不平凡。你原本的生活軌迹,應該是平凡乃至平庸。可因為有他的存在,你卻變得不凡。”
文天準惱怒的說道:“我沒有感覺到我變得不凡,我現在住在這裡,一切都是他害的。即使有不凡,那也是他在享受,而我在承受惡果。”
“看來你懂得也很多。”羅軍說道:“你也知道因果。”
文天準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一個傻子。”
羅軍說道:“你和他在夢中的時候,見過面嗎?”
“沒有!”文天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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