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遠安醒了過來,感覺自己睡在床上,床很硬,周身一股子怪味。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一張的臉,正圍着自己,看着自己。
清一色的全是男子,歪瓜裂棗的,高矮胖瘦的,啥樣款的都集齊了,沒一個長相端正的。
“醒了!計二醒了!”
衆人大喜,其中一人問道:“快說,是什麼人殺了大哥?”
“什麼?”
計遠安一臉茫然:“什麼……什麼大哥?”
“你是被打傻了嗎?”
這人道:“大哥便是咱們田子幫的大當家,你今日下午陪着大當家出門,大當家被人殺了,你也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昏死了過去,快說,你看到了什麼,知不知道大哥是什麼人殺的?”
“我……我不知道!”
“廢物!”這人擡腿踹了計遠安一腳,一揮手道:“咱們走!”
衆人散去,計遠安坐起身來,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額頭上纏着傷帶,半個腦袋都被裹着,指頭無意間碰到傷口,不由“嘶”的一聲,生疼生疼,立馬放下了手,轉動目光打量着房間。
這明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而是一間十幾人居住的大通鋪房,那一張張床鋪,跟廁所坑位似的,整整齊齊。
怎麼回事?
我……不是在熬夜加班嗎?
我在哪裡?
我又是誰?
“嘶!”
腦袋又傳來一陣生疼,計遠安伸手扶了扶頭部,突然一陣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大宋國……春陽縣……田子幫……計遠安……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健碩……今年二十歲……未婚……
生平最高光的時刻,是吃了一隻雞,喝了三碗酒,徒手打死了一隻老虎,還有個寡居的嫂嫂叫……金蓮?
“這都什麼跟什麼?真是瞎搞,别玩我了,好不好?”
“老子班還沒加完呢,工資也沒發呢!”
“狗老闆,别想拖我工資!”
計遠安強打精神,搖搖晃晃地下床起身,跌跌撞撞地開門出來,當站在大通鋪房門外遙望星空,一陣吹面不寒的三月晚春晚風吹來,裹着陣陣花香、草香、芳香,他整個人一下子怔住了。
“好美!”
他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星空,純潔、純正、無污染,那月輝灑在身上如日光明亮,一粒一粒的星辰,星羅棋布地閃爍着,亮得人挪不開眼,沉醉在了其中。
而周遭,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屋角、樓檐、亭脊、閣窗,還有四通八達的走廊,以及稀稀落落的燈籠和燈火。
“好吧,狗老闆,你省了我的工資,但你虧大了,有得賠了你!”
“記得,長點記性,今後做個人,少他媽的催員工加班,每次跟催命一樣,再者,多少給我燒點!”
計遠安叨叨完,回到大通鋪房裡,倒頭就睡,年輕就是好,睡眠質量杠杠的!
翌日。
春陽縣,田子幫。
大哥即大當家田蛟龍,昨日下午出門被人殺了,當場便死的透透的,一點救治的可能性都沒有。昨晚便收殓了遺容,躺在了棺材裡,擺放在正堂大廳,供幫中子弟等人跪守祭奠。
幫裡各處梁柱都拉上了白色絹花,各處門檐走廊等地都挂上了白色燈籠,正堂門前豎着五花六色的喪幡,幫中所有人盡皆缟素,全都是默然無聲,連一聲咳嗽都沒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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