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挽側身躺着,除了枕頭上的滴滴濕漉,不見她眼角成型的淚水。
她慢慢睜開眼睛,背後隐隐約約還有些動靜,她知道薄時漠還沒睡下,于是輕聲喚他。
“薄時漠?”
“嗯?”
薄時漠正巧在往下躺着。他的臉慢慢鑽進間,埋在她的肩頸上,側躺着的身體使勁貼着她的背和腰,手上摟腰的動作因為相挽的隻言片語,此時正停頓在她的側腰上不動。
“你什麼時候可以放我走?”
“我們之間,已經不是夫妻了。”
她說話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和抑制着的抖顫,眼角的紅因為她心裡的澀楚慢慢加深。
“不會有那一天的。”
“時間不早了,睡吧。”
他停住的手慢慢握成拳頭,因為過度用力地攥緊而在微微抖,直到一兩分鐘以後,青筋暴起的大手又慢慢松開。
輕輕得拍着她的側腰,像是哄睡小孩似的輕柔,罕見得沒有因為她提出離開而火。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氣息彌散在相挽白皙的脖頸上,她縮着脖子想離薄時漠遠一點。
或許是因為薄時漠自己心裡都明白,這幾年他都不許可她回南城,連着她的電話呼出也限制了不少。
所以她這次回來。
是想留在這裡。
相挽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手上沒意識得攥緊被子貼在胸前,這能給她增加些安全感。
“那我換一個問題。”
“對于你來說,我有什麼特别于别人的地方嗎?”
相挽轉過來,和薄時漠對視。
她太白亮的眼睛帶着紅色的血絲,在眼角粉紅的襯托下,格外的可憐軟綿,無辜。薄時漠隻是瞧着,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撒謊。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他說的慢,不像是假話。
相挽為這一答案疑惑,眉毛微微擠皺着,眼裡的淚水這一刻多餘流下,相挽匆忙伸手去擦。
想要再轉過去。
卻已經死死被薄時漠面對面抱在懷裡。
“時間不早了,睡吧。”
相挽紅着眼睛,直至困意上頭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賀寂州的電話來得不合時宜且很早,薄時漠走到露台去接電話。
“老漠,報告出來了。”
“是父子關系。”
“要不要把人綁了?”
賀寂州的聲音混着風聲,聽起來不着急但火氣很大。
“不用。”
“我懷疑他接受賄賂,你順着十萬塊錢查,查清楚了,再找他。”
賀寂州擰眉之後,照舊答應下來。
“好。”
正逢多事之秋,薄時漠在這邊惱着煩着,也有人在國外過得也并不舒坦。
淩司如剛從急診室推出來的時候,意識已經完全清醒了,躺在病床上正戴着無創呼吸機推進病房來。
淩夏浔此時也坐在床邊削蘋果,等着淩司如被從病床上推回來。
“好久沒見,你怎麼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淩司如拒絕淩夏浔的幫襯,自個慢慢坐回病房的床上,她臉色并不是很好,但也不妨她嘴上不饒人。
“剛從急救室出來,睜眼就是你,我還覺得晦氣呢。”
淩夏浔脆巴巴的咬了一口蘋果,在嘴裡咀嚼,下巴朝淩司如微擡。
“你把呼吸機帶好,别動不動就摘下來,你就不會進急診室。”
淩司如前幾秒的确訝異他知道她的病因,眸光微斂之後,悄悄的上下打量他的微表情,心裡也沒有認真在猜。
隻是他有點過于關心幹涉她了。這點并不好。
“怎麼落得水?”
“不小心的。”
“我沒事吧?”
她佯裝出一臉害怕又可憐的表情。
“喲,你還知道關心自己有事沒事啊?”
他反諷她,臉上笑得諷刺又沒有惡意。
“這不是替你問一句嗎?”
她随口一答就側過身去躺着。
“都不是大問題,隻要你肯好生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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