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層碧浪,一葦飄飄。
腳踏蘆葦枯杆,身披百家紗袍,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豔花,長眉飄飄,白須披肩。時怒時憂,即嗔視而有情。
踏葦而過,起身虛空,腳落激塵至于洪州魔帝跟前。
七夜城外,柳白猿遙望那道背影心中感慨萬千,再見之時這老和尚滿身威氣,哪還有得半點慈祥和藹。小家夥伸長脖子呆望着,此刻他無比興奮猶如臘月烈火,内心滾燙但又幾分酸楚,可望而不可及。
“施主何人?”
衆人見其氣宇軒昂,更有絲絲靈氣不斷溢出體外,心中忐忑,更有甚者身體止不住顫抖。
苦清未語隻是雙目含情望着四遭殘垣斷壁,長歎一口氣喃喃低語道:“終了還是晚了一步。”
大袖一揮,擡手間那滴滴落雨聚于一體化為寒劍宛如吐信青蛇,嘶嘶破風。猶如遊龍穿梭,威壓四方。點劍而起,道道雷電與之相行,落葉紛崩,隻見劍光。待衆人再望,天竺老僧身後那尊佛像已然崩壞。再看老僧,脖頸處一抹淺色血痕,未等他言語半分便頭身分離,雙目圓滾滿是不甘。
擡手間,武尊滅。
衆人愣在原地,他們自然是知道天竺和尚修為幾何。放眼九州,也是行走徘徊于巅峰的強者。
良久緩過神,荒州一身着獸皮的粗犷男子問道:“敢問閣下大名?”,苦清轉頭而視,他瞳孔是漠然,是對男子的不屑。一個照面便令身高七尺的男子汗流浃背,望着苦清深邃的眼睛他竟有臣服之感。
“有我在,洪州無恙!”
聲音再起,這是最後的通牒。在衆人聽來這聲音如同千斤鎖鍊将他們墜入冰窖,欲掙脫隻是被束縛的愈加緊密令他們動彈不得。喘息都是如此微弱,一時間城内寂靜的隻有淅瀝的雨聲。
“破!”
聲音無比輕柔如同春日暖風令被束縛的衆人霎那間還暖。悠然間,花苞盛放的刹那芬芳撲面而來,一人從蒼穹飄然落下。隻見她風髻露鬓,彎彎娥眉眼含春,皮潤膚白如溫玉,櫻桃小嘴豔勝陽,腮紅淡抹朝暮間,兩縷須發随風起,輕柔拂面憑添誘人風情。一襲飄雪百褶長裙,身披翠波蓮粉薄紗,肩若削成腰若玉膏,瞥笑間嬌美入魂,真可謂:未見仙子真容顔,貌美若見也黯然。
“瑟州——柳無顔。”
女子站于虛空獨望跟前身着百家袍的大耳僧人說道,聲如脆鈴盡是奪人心魄的妩媚。
話音剛落又是一片嘩然,衆人崇拜狂熱之情露溢于那雙雙滾圓雙目。柳無顔多麼古韻的名字,當代文人騷客為其所著詩詞,所繪畫卷多到可以将七夜城外那條滾滾江水填平。一代女驕,三十餘歲便入武帝之境俯瞰九州芸芸,這何嘗不是惟一,這又豈能不是惟一。身為瑟州女帝令所鎮之州民殷富足,一度開創了“柳帝盛世”,這等佳人又可稱其為凡人,不過是流浪于俗世的仙子罷了。
苦清面色從容,負手而立站于風中,撇了一眼柳無顔後便轉移視線望向狼狽的衆人喊道:“離洪州者可饒其罪!”
衆人已不如方才那般恐慌,如今柳無顔在無異于勝利站在自己的陣營之中。一位身着铠甲,手執利斧的瑟州大将喊道:“我主降臨,何敢?!”
聽罷,苦清肆虐道:“不過傳承所得的道行,莫說一個柳無顔,哪怕十個在此老衲依舊無懼。”
“那就領教一下前輩的本事!”
柳無顔輕斥一聲,随即一把芭蕉寶扇握在玉脂膏手。未揮扇便有一股波及四周的肅殺之氣,衆人不得不運功護體,苦清則是兩目微閉靜靜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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