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凝視着馮甯的側臉,看他微微蹙起眉頭,像是隐忍着某種情緒。過了許久,誰也沒說話,他再看時,就恍惚看見了他眼角閃爍着的淚光。
他忽然發現,馮甯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已經很久都沒有在他面前表達過明顯的喜怒哀樂了。
輕歎一聲,方逸坤俯身把馮甯抱在懷裡,用手輕拍他的後背:“好了,沒事了。”
這一聲之于馮甯,就如同從高空中落下,卻墜入了柔軟的懷抱。隻是從車禍中狼狽逃出的那一瞬間,他就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
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答。
馮甯攥住方逸坤的衣領,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混亂語調說道:“你他媽是不是又背着我幹了什麼?”
馮甯的語氣兇狠,雙手卻止不住顫抖。方逸坤擡手撫摸他的頭發,讓他把臉安穩的埋在肩頭。
關于訂婚再退婚的計劃,除了方世誠之外,方逸坤沒敢告訴任何一個人。他知道這事情背後有多麼大的不确定性,也知道一旦開始便沒有退路,參與其中的人越少就會越安全。他不敢去想,如果馮甯了解真相之後,會不會無端被卷入鬥争的旋渦,更不想他被這些黑暗面驚擾到,破壞了好不容易步入正軌的生活。
方逸坤沉吟許久,事已至此,馮甯是有知道真相的權利的。但他又忍不住隐隐擔憂,既然事情已經過去,把并不愉快的過程攤開在眼前,會不會引發更糟糕的結果。
有許多話到了嘴邊,又化為了一句簡單的“對不起”。
馮甯被他閃避的态度深深激怒,掙紮的從他懷中掙脫,用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将方逸坤推倒在病床上,繼而迎面坐上他的腰,用身體的力量将他壓制在身下。
“又打算蒙混過關是嗎?你他媽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點責任都負不起。還是說你就是逗我玩玩,把我安撫好,讓我繼續當你的情人,轉頭又要去和姓林的結婚。”
馮甯說得用力,氣都喘了,說到這句話,方逸坤不由得驚訝到瞪大了眼睛。
“你要是想玩,好啊,我陪你玩。”他趁方逸坤沒回過神來,三兩下解開自己病服上的扣子,微微起伏的胸膛袒露出來,松垮的挂在肩頭。
“你其實喜歡的是這個吧?”馮甯用手輕撫上他身下飽滿的欲望,“你看,你隻有看到我才會有感覺。”
“不是……”方逸坤連忙擡手想攔,馮甯又摟着他的脖子,用冰冷的唇堵住了他的動作。
他用近乎窒息的力道糾纏住方逸坤的舌,沒有收斂的虎牙蹭破了舌尖,血液的鹹腥泛着微微發苦的滋味,于無聲之中将他們緊緊纏繞。
這個姿勢遠遠看去,像是求歡,又像是風情萬種的示好。然而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一吻中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無奈。方逸坤閉上眼睛,感受到馮甯的心髒在胸腔中砰砰跳動,将他更拉近自己,試圖将自己的體溫與心意傳達到他微微發顫的身軀上。
馮甯因為太過激動,嗓子有些發緊,語無倫次了起來:“你他媽真是個混蛋,明知道我舍不得你,放不下你,還三番兩次的來撩撥我,讓我不斷地相信你。我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媽的,你早晚要了我的命……”
方逸坤歎息着,擡手順着他柔軟的發絲,一下一下安靜地撫摸。
“我也舍不得你啊。”方逸坤偏過頭,輕吻他的發頂,“我可能比你喜歡我,還要再多喜歡你一點。”
方逸坤感覺到覆在他身上的人因為這句話而微微震動,正要繼續開口,病房的門把手忽然被人扭動了一下。
他連忙扶着馮甯坐起,想幫他把淩亂的衣服穿好,但是沒等弄好,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門外并排站着秦磊和安嘉樂,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兩人表情都有些尴尬。安嘉樂還目瞪口呆着,秦磊趕忙反應過來,貼心的幫他們把門關好,拉着他走了。
情緒突然被打斷,馮甯冷靜了不少。自己穿好衣服從方逸坤身上爬起來,說要去隔壁病房看看他們。方逸坤點點頭,也收拾了一下,跟着他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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