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車廂外那男子的呼喝,麋氏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迷茫與恐懼。
她不知道為什麼隻一二年間,自己就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往來仆從奉迎的高貴的麋氏嫡女,成為了如今須藏身馬車的卑微棄婦。
還記得兩年前,自己在家中見到了從未如此興奮的長兄。
往日裡長兄皆步履四平八穩,襟帶如風,作儒雅君子狀,與諸君子往來交遊,面上從來波瀾不驚。
麋氏知道這是因為長兄顧念家聲所緻,畢竟阿父猝然離世後,給長兄留下的也隻不過是個人脈通達的商賈網絡罷了。
如今麋氏位居天下五大豪商之列,财力直追河北甄氏數代經營,也不過是長兄憑借自己的頭腦與風度得來的。
可是當天長兄卻面色赤紅,笑容滿面,幾欲手舞足蹈了。依稀記得,當時大兄一直喃喃着“奇貨可居”四字。還記得自己當時想着,這時才能看出大兄與二兄真乃一母同胞。
随即大兄便與自己言道,已将自己的終身安排妥當了,他已然請托了徐州名士王景興做媒,要将自己許給徐州牧,那位聞名天下的大英豪。
她自然知道長兄完全是為了自己好,畢竟自己已然年芳二八,州中世家雖有良配,然别人卻嫌她出身商賈。
那出身貧賤的劉玄德如今已然高居州牧之位,然如水中浮萍,無依無靠,正需長兄助其穩定徐州。更兼其寵妾才被呂布掠去,房中無人,正妻之位空懸,實乃良配。
麋氏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隻記得當時自己像是突然間長大一般,仿佛一下子不再是小孩子了。
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驟然落入了名為禮法規矩的境遇中,每天都有各色人等為自己籌備婚儀,自己像是幼時與二哥一齊鞭打的陀螺,被倉促的趕入了婚姻。
昏禮當日,麋氏心中并未有許多情感,畢竟劉君是一個年長于長兄的男子,雖是英武男子,實則略長兩歲便可作自己阿父了。
身穿玄色吉服的麋氏端莊地跪坐在塌上,透過羽扇的縫隙,看到了自己的夫君。
此時的劉玄德,卻與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相距甚遠,面目雖然英武,但過大的耳朵卻稍微破壞了這一組合。
經年累月的沙場征戰也給他的額頭帶來了些許皺紋,給他的皮膚染上了些許黝黑,倒像是一個未老先衰的莊稼漢。
隻見他面色酡紅,若有若無的酒氣纏身,在進入洞房後,他并未看向她,而是回頭沖院外沉聲囑咐照顧好二弟三弟,而後才回身去看她。
仿佛是被她的美貌驚住了,又仿佛是在回味酒韻,劉君初時并未言語,隻是定定地望着麋氏。
他那明亮敦厚,又帶着點孩子氣的眼神在此時才展露出了一些血氣方剛。
明明是與其他女子結過好幾次婚姻的人了,卻像是從未見過這場面似的,顫顫巍巍的摩挲着那細膩的吉服,口中似是贊賞着這洞房的華麗。
麋氏被他逗樂了,當時也便認命了。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二人便結發,她也悄悄發誓,要做一位賢妻。
随後,她閉上眼,隻把自己當作一隻布偶,任憑她的夫君擺布。
第二日晨起時,麋氏并沒有感到自己身份上有何變化,但卻敏銳的發現下人侍女們面對自己時的眼神變了,變得敬畏。那劉玄德身側的熊貔猛士們也對自己執禮甚恭,言必稱夫人。
一二月餘間,她會靜靜地看着劉君躬耕于田圃,為他遞上涼水;也會在劉君伏案籌謀時為他剪去燭花。
她以為自己會喜歡上這種生活,然後在餘生中做一個舉案齊眉的妻。
然而,婚後數月,她并未懷上子嗣。
偶然地,聽下人說,劉君命中克妻,前時數位正妻嫡子皆逢難喪命,不知糜夫人會如何。這為她頭頂明亮的天空附上了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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