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早已檢查完屋子,在勒克羅迪身側沉默了許久的蒂娜輕輕來到悲傷不已的老法師身邊,她攙扶着勒克羅迪,此時的她感受到,剝離掉勒克羅迪強大魔法師的身份,他也隻是一個年邁的老人罷了。
老法師低着頭,草草抹去臉上的眼淚,他強忍着哀恸,讓聲音平靜,“都死了嗎?”
“艾麗娅夫人遭遇了不幸,但是我沒有發現迪艾爾。”蒂娜輕聲說道。
“你再去周圍找找,希望那小家夥還活着。”勒克羅迪心底升起一絲希望,他隐藏起悲痛的情緒,“我去看看艾麗娅。”
“老師,艾麗娅夫人在卧室。”蒂娜松開勒克羅迪的臂膀,出聲提醒道。
老法師沒有說話,他隻是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他低着頭,拄着法杖繞過帕傑恩的屍體,緩慢朝着院子走去。
看着勒克羅迪蒼老的背影,蒂娜的眼圈也變紅起來,她用力抽了抽鼻子,轉身向村子内部走去。
勒克羅迪走進屋子,屋子裡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混亂,隻是因為長久無人打掃,到處都落了灰塵。
老法師緩緩環顧四周,靠窗的矮櫃上擺放着一隻陶制花瓶,那是艾麗娅親手燒制的,花瓶裡有一束鮮花,它早已枯萎凋零。桌子上有一隻黑鐵燈盞,之前從地上撿起的白色兜帽鬥篷就在它旁邊,燈碗裡的油料早已耗盡,碗壁上粘着一段黑乎乎的,燒結在一起的燈芯。壁爐的小平台上,盛水的陶瓶和木杯子整齊擺放在一起,每次老法師來,艾麗娅都會微笑着,用它們來招待老法師……
勒克羅迪來到卧室門口,他的腳下是蒂娜之前留下的腳印,腳印隻到了門口,蒂娜沒有走進房間。陽光從南邊的窗子斜斜照進卧室,在東南牆角留下了一片陰影。艾麗娅低垂着頭坐在陰影裡,在她身下,同樣是一大片黑色的“陰影”。
老法師無聲無息地來到艾麗娅身前,他輕輕蹲下身子,仿佛是害怕驚擾到正在沉睡的艾麗娅。
勒克羅迪注視着艾麗娅潔淨的面龐,無聲苦笑起來。艾麗娅雖然頭發和衣服稍顯淩亂,但是面容安詳,嘴角甚至還殘留着一絲微笑。她的胸前垂着一條紫寶石項鍊,老法師之前從沒見過。她的身上除了那柄匕首,再無其他傷痕,看起來,她離開得并不那麼痛苦。
“艾麗娅,好久不見……”勒克羅迪微笑着說道,這是幾年前,他再次見到艾麗娅時說的第一句話,隻是現在,艾麗娅不會再笑着回應他了。
勒克羅迪低着頭默哀了會兒,當他起身的時候,他已不再是之前那副蒼老的模樣,那個強大的魔法師,他又回來了。
老法師挺直腰身,目光如炬,他掃過地上散落的衣服,敞開着的衣櫃,還有床邊堆在一起的長長布條,最後将目光落在了東邊窗沿下一塊略微翹起的木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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