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推開戴瑤,翻身坐起,憤憤的道:“他們就白白的死了麼,明明是總包用了非标的鋼管,請了草台班子搭的架子,管理人員和監理都是瞎子的眼睛,擺設。人禍啊,就是人禍,九十萬打發了三條命,還沒有那個老闆的座駕值錢。”
戴瑤太了解周序了,她知道他想幹什麼,于是,她晃着周序的肩膀,目光慌亂而恐懼的哀求道:“不能這樣,周序,求你了,别把事鬧大,我把你看作了天,你把我看作了地,但我們在人家的眼裡又算什麼,我們不過是塵埃裡最卑微的蝼蟻,輕而易舉的就會被碾得粉身碎骨,和泥土混為一體。”
蝼蟻,我們都是蝼蟻,戴瑤的話讓他吃了一驚,他好像從紅色胸罩編織的夢中醒了過來。
可是,她做過什麼錯事呢,她安分守己,沒有害過人,她是個新媳婦,她甚至還沒有自己的孩子,老天爺為什麼一定要她去死呢?這種懲罰為什麼要加在她頭上,為什麼那些壞人可以活,她卻要死呢,這不公平。
但你又到哪裡去找公平呢,你又怎麼去找公平呢,周序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竟然自不量力的想去打抱不平,難道你沒有看見他們在嘲笑你麼。身為底層的人,你老實認命,或許還會得到上層人士的憐憫、恩賜,你若是敢于折騰,你就隻能被嘲諷,然後會像妻子說的,你會被消滅,從精神到肉身完全被消滅,不會給你一絲一毫的希望。
周序晚上發起燒來,總在半夢半醒之間掙紮,他的汗衫濕透了,換,又濕透了,又換,戴瑤整夜的守在她身邊,照顧他,給他額頭敷熱毛巾,給他腋窩、後背擦酒精。
說來奇怪,黎明到來之際,周序的燒便退了,人也完全清醒了,他感到嗓子又幹又疼,喝下了一大杯溫水後,周序對妻子說:“她走了,她不怪我了。”
從此,那個紅色胸罩雖然還是經常會在他腦海裡閃現,但也隻是個符号而已,再不會影響到他的夫妻生活了。
周序對丁靖說,對不起,我不能去那個工地了,我心理有陰影,如果不是看雷彪和胖嬸吵架,我可能也死在那了。
丁靖說,我理解,你不用去了,那個爛攤子交給孔勤處理吧。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調理情緒,走出陰影,然後,你要投入到展覽中心工程的準備工作中去。
關于那個工地,周序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做,就是請窦小慧吃海鮮。他現在手上有筆錢,是丁靖給的一千塊錢,丁靖說是招待費用,隻需找些餐飲發票來報就行。
窦小慧說不想去吃海鮮,她找了個川菜館子,看上去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小館子。
“他家的麻婆豆腐,辣子雞丁,水煮魚都挺好吃的,隻不過,我第一次和男朋友來這兒吃的時候,麻婆豆腐才三塊錢,現在都已經要十塊錢了,菜漲得快,人老得更快呀。”窦小慧瞧着還是那樣,從容淡定,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工地那個慘劇的影響。
女人這樣說,是給你一個機會誇誇她,比如誇他容顔不老,風韻猶存之類的。
但周序今天沒有心情說漂亮話,他隻說老實話:“我不用去那個墳墓了,我調到了别的工地,隻是還沒有開工。”
菜上齊了,味道真心不錯,看來,窦小慧自稱是三江市飲食行業的活地圖,确實沒有吹牛。沒有愛的女人尋找愛,有了愛的女人尋找美食,周序看着窦小慧大快朵頤的樣子,突然想到了同樣好吃的顧榕,聽戴瑤說,顧榕最近情況很糟糕,孩子打掉了,也打掉了顧榕的半條命。
“别老說墳墓墳墓的,姐還要在那兒上班呢,真把姐吓着了,抓你來給姐跳大神驅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有人走,就有人來,這不,總監老爺爺走了,又來了個毛頭小夥子,據說他一次就考過了監理工程師,牛叉的很,對了,他也是從三江建工出來的,三江建工真是卧虎藏龍啊。”窦小慧一點也不客氣,她把半盤子麻婆豆腐劃拉到碗裡,和着飯用筷子攪拌了會,便用勺子舀着大口吃了起來。
佳人和佳肴的組合,依然沒有勾起周序的食欲,對那個一次就考過了注冊監理工程師的牛人,他也不感興趣,隻是出于禮貌,或者純粹是為了不冷場,他随口問了句,那人叫什麼呀?
“叫馬勇,和豔春姐同宗同祖,對了,豔春姐和那個中關村老闆結婚了,你曉得不。”
這兩個消息,對周序來說,馬豔春結婚是早晚的事,但馬勇接任總監卻在意料之外,周序的感覺,稱不上是好還是壞,他隻是覺到慶幸,因為他無法想像,他如果還在那個墳墓裡上班,将怎樣去面對馬勇。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她的梨渦很好戳+番外 仲夏+番外 上香就有獎勵,老君為我逆反天罡 穿成渣攻後把惡毒男配捧在手心+番外 從我心[末世]+番外 葉安+番外 再嫁+番外 朝思暮念 一天之計在于晨 獵證法醫3重案組+番外 讓你搞錢,你給文娛送去内卷? 四合院:開局賈張氏來借錢 我熱愛你所熱愛的一切 原神:踏空穿越,開局不死不滅 妖妃是禍水,得寵着! 我張無忌,隻想修仙! 不做權臣外室,我隻想種田 咬定 歸雨+番外 我上輩子竟然把渣攻當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