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巷的實際主宰并非官方機構,而是由一個名叫周偉的街頭混混一手創建的。他的手下都是平日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周偉經營着灰色地帶的生意,掌控着五金巷的貨源,所有店鋪都必須從他那裡進貨。想在五金巷開店,必須得到周偉的許可,否則開店無望。
宋立人的五金配件直接供應給周偉,由他再分銷出去。因此,五金巷的店主利潤被嚴重壓縮,卻無可奈何。因為在五金巷,一旦不從周偉那裡進貨,店鋪的生意必定會一落千丈。周偉的手下小混混常駐門口,趕走每一個上門的顧客。
陳周路帶着吳倩文來到市場管理部門,屋裡煙霧缭繞,十幾名青年叼着煙,玩着牌,對陳周路和吳倩文的到來視若無睹。
"兄弟,你們的領導在哪?"陳周路揮手驅散眼前的煙霧,二手煙讓他頗感不适,大聲問道。
"不在,你有什麼事?"一名青年踩在凳子上,瞥了他們一眼,不耐煩地回應。
"我想把貨放進五金巷,所以來找周哥打個招呼。"陳周路既然來辦事,自然擺出應有的态度。
"你的貨想進五金巷?"青年聞言,将手中的牌扔在桌上,斜睨着陳周路,繼續問道,"是哪個廠家的貨?"
"我會等周哥回來,親自和他談。"陳周路看出了青年的輕視,選擇不多言。
"這位是周哥的親弟弟,周翔!"見陳周路對周翔有所質疑,旁邊的人連忙出聲,挺直脖子,自豪地介紹道。
"哎呀,周老大的親弟弟哪?!"陳周路裝出驚訝的表情,咧嘴繼續說,"不過這事太重大,得你哥親自點頭,跟我說可沒用!"
"嘿嘿!"周翔起身,緩步走近陳周路,斜眼看着他,對陳周路的态度頗感不滿,"我說,這件事我能做決定!"
"那麼…"陳周路欲言又止,掃視室内衆人,最終選擇沉默。
"你們先出去!"周翔揮手示意,把屋裡的人一一請出門外。
"現在沒人打擾了,可以談了!"衆人離開後,周翔重新坐回椅子裡,悠閑地跷起二郎腿。
"你們敢接納晉實的貨物嗎?!"陳周路嘴角微挑,聲音雖低,但在周翔耳邊卻如雷鳴般清晰。
晉實在建材五金領域的争端早已在業内傳開,周偉先前已明确表态不允許晉實的貨物進入五金市場,全力支持建材五金對抗晉實。
今日陳周路親自登門,亮明身份,表明立場,就是要讓晉實的貨物進駐五金街!
"你的膽子真不小,晉實的貨物能進入五金街,你覺得可能嗎?!"周翔嘴角微微抽動,對陳周路的想法感到意外。
"宋立人給你們的利潤有多高?每件三毛錢?!這已經是極限了吧?!"陳周路冷笑着坐在周翔對面,反問道。
"…"周翔聞言一愣,随後開口,"這跟利潤多寡無關!"
"建材五金的現狀你們自己也清楚,宋立人在農村市場的失勢,已經被我晉實接手。你覺得如果我晉實垮了,宋立人還會給你們這麼豐厚的利潤空間嗎?!"陳周路聽到周翔的話,輕輕搖頭,接着說,"商業需要競争,晉實倒下後,宋立人将獨占鳌頭,立刻壓縮你們的利潤空間,你們怎麼應對?!你要知道,正是因為晉實的存在,宋立人的生意才不好做,才會給出那麼高的利潤。另外,你們依賴這個買賣生存,而宋立人不同,如果你們不同意降低利潤空間,他完全有可能與政府合作,新建一個五金市場,那時你們怎麼辦?!所有商家都搬走,你們準備餓肚子嗎?!"
陳周路的話讓周翔徹底沉默,宋立人給出的利潤,一年的收益幾乎等于之前的兩年,他最終選擇了同意。
"如果膽敢涉足黑暗的交易,宋立人會在你們背後狠狠捅一刀,你們所謂的業務将永遠無法光明正大。等中央政府發起專項清理,那時你們還能在代縣立足嗎?"陳周路見周翔猶豫不決,立刻加重籌碼,"宋立人的背景,你們真的能對抗嗎?長遠來看,如今容忍你們存在的原因,是你們還能穩定當前的五金行業,防止市場動蕩。一旦行業穩固,你們壟斷市場的行為足以讓所有人身敗名裂!"
"别誇大其詞!"周翔的痛處被觸及,這些問題周偉也曾與他讨論過,是周氏兄弟一直回避的事實。
"是否危言聳聽,你自己告訴哥哥,他會明白的!"陳周路起身整理衣物,領着吳倩文離開。
周翔望着陳周路消失的背影陷入深思,陳周路的言論直指要害,無論是已知還是未知的問題,都被揭示無遺。
"如果你們想要改變,我有解決方案。我在晉實工作,我叫陳周路。"陳周路走到門口,忽然轉身對周翔說。
周翔聞言,不自覺地點點頭。
走出五金街,吳倩文才松了口氣,内衣已被汗水濕透,剛才他們确實面臨無法脫身的危險。
"陳總,你覺得今天的事會對我們的建材五金之戰産生影響嗎?"一陣寒風掠過,吳倩文感到一陣涼意,本能地裹緊衣服。
"吳姐,你要明白,周偉能掌控五金街,不僅僅靠暴力,更因為他有頭腦。有頭腦的人會考慮長遠,他會更加貪婪,想要更多!"陳周路擡頭望向湛藍的天空,内心湧起豪情壯志,"晉實會讓全世界看見我們的決心!"
吳倩文注視着眼前這位比自己年輕七八歲的青年,他的言行讓她感到安心,即使是他的夢想,吳倩文也堅信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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