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山本和夫臉色陰晴不定。漁民們靠天吃飯,忌諱也多,甲闆上這個還在蠕動的生物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當然了,他們也不是真正的漁民就是了。
“遇事不決就是水猴子呗。”秋原吐槽道。可惜這裡隻是一段回憶,沒人能聽到他的話,就連系統也沒辦法進來。沒有捧哏,有點寂寞。
“說不定是什麼珍稀物種,上岸能賣個好價錢。”在這艘船上的大多數人都是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比起鬼神之說,更相信自己的拳頭。
“就是就是。”
“比起這個,天有點陰啊,是不是快要下雨了?咱們這小破拖網船,能經得住暴風雨嗎?”
正說着,一個船員似乎忽然有了新的發現,眼睛一亮,“诶,你們看,前面是不是陸地啊?”說罷他指向船頭前進的方向。
衆人随着他的指向去看,遠處影影綽綽,似乎有一座被霧氣籠罩的島。接着,他們轉頭看向山本和夫,等待他們老大做最終的決定。
山本和夫又擡頭看了眼天色,最終點點頭,回到船艙裡,用無線電嘗試聯系起小島的港口來,然而,就像GPS受到幹擾一樣,無線電也不起作用,衆人隻得繼續驅船靠近。
船剛剛靠近港口,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男人出現在了碼頭上,遠遠的揮手指揮他們順利靠岸。
“嗨,夥計們,以前沒見過你們啊?第一次來這邊捕魚嗎?”男人大聲招呼着。
山本和夫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危險,于是叫船員放下舷梯。他直到走近那個男人,才謹慎開口道:“我們船上的GPS和無線電都出現了故障,偏離了航線,誤入這片海域。又看天陰沉的不對勁,才想就近找港口停靠。”
男人點點頭表示理解。“最近的确挺奇怪,從幾個星期前開始,無線電信号就斷斷續續的,本來叫通信運營商派人來修,那邊卻一直拖着……一群屍位素餐的混蛋。”他又看了看山本和夫和他身後的一群人,補充道:“天氣預報說待會兒會有大風伴随着強降雨,島上有旅店,你們可以住一晚再出發,明天天氣就好多了。”
山本和夫點點頭。“不過你能先告訴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男人笑道:“哎呀,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介紹了。這裡是美國島,不過它的别名你應該更熟悉一點,人魚栖息之島,聽說過嗎?”
沒管其他人有沒有聽說過,秋原和光倒是剛見過這個名字。他默念道:“遙迢人魚之洲……”
有船員興沖沖接嘴:“哦,我聽說過!這個島上有個據說吃了人魚肉長生不老的長壽婆,對嗎?”
“沒錯,就是這樣。”男人見有人接他的話,頓時開心起來。他又看了一眼山本,他們的捕魚船,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半圈,又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的捕魚船有沒有捕到什麼魚獲?如果有什麼新鮮魚類,我想直接買點回家做飯。”
旁邊船員表達欲旺盛,剛想開口,就被山本和夫攔下了。他遺憾的搖搖頭,“剛出海還沒到捕魚點,就遇上了這事。還沒來得及下網,就到這兒來了。”
“那好吧。”男人也不失望,給衆人道過别之後就繼續工作去了。
山本和夫安置兩個船員留下來看守船上的貨物,其他人跟着他登上了這座島嶼。
一路上,他四處張望着,習慣性觀察着過往原住島民的神色,結果真讓他發現了端倪。來往行人神色匆匆,臉色都算不上好看,島上的氣氛和現在的天氣一樣,令人感到壓抑。
他幹脆攔下一個行人,問出了他的問題,結果那行人隻是面露嫌惡地推開他,小聲道了句“斯密馬賽”就匆匆走遠了。
一直到了下榻的旅店,他對同樣神色晦暗面色蒼白的店長提出這個疑問時,店長才告訴他們說島上最近發生了幾起失蹤案,一個中年男性和他20來歲的兒子失蹤了。
最後他像是在恐吓山本和夫一行人似的,壓低嗓音道:“大家都在說,他們是中了人魚的詛咒。你們這群外鄉人,能離開就盡快離開吧。”
滿不在乎的船員聽了這話,頓時笑罵道:“老闆,有生意不做,你可真糊塗啊。”
老闆搖搖頭,借口說自己要去後廚看老闆娘給他們做飯做的怎麼樣了,叫他們自便。旅社外面陰雲密布,遲遲沒有降下雨來,山本和夫決定出去走走,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很不痛快。
他去了島嶼中央的美國神社,就是居住着傳說中長壽婆的那個。他沒有走進去,反而是繞着神社走了一圈,遠遠能看見一個穿着巫女服的漂亮姑娘正在忙裡忙外。
他選擇去旁邊樹下的陰影裡抽根煙。煙将要燃盡之時,天終于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正當他準備返回旅館的時候,忽的看見最開始在碼頭上遇到的那個男人撐着傘走過。他這才回想起來,和島上其他人的憂心忡忡不同的是,這個男人一直情緒高漲,就連現在撐着傘走在雨裡,臉上也挂着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綁在腰間的匕首,一路跟了上去。
海邊,樹林裡。
那男人閃身進了樹林,山本和夫緊随其後。男人在一片空地裡停了下來,那裡有一個人正來回踱着步,好像在等他。
山本和夫躲在樹後,開始偷聽起兩人的對話。
“我不幹了,你也收手吧!光藤他都失蹤了,下一個,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我們了!”原本在樹林裡等男人過來的那個人焦急說道。
“冷靜點,你怎麼知道光藤他不是覺得有利可圖,帶着部分樣品就跑了……”男人寬慰道。
“警察的調查結果都出來了,他家裡什麼東西都沒少,如果是逃走的話,不會什麼東西都不帶的!反正,反正我不幹了!咱們祖輩都是怎麼說的,吃了人魚肉會被報複的……我真不該和你一起幹這事!”
“那玩意怎麼看都不是人魚,說不定是某種變異章魚。”男人語氣輕松。“行吧,你不想幹就算了,反正最近也捕不到了。”
對面那人長出一口氣。“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那你就好好上路吧……”
接着是鈍器敲擊柔軟的物什的聲音,伴随着有骨頭碎裂的咔吧聲。山本和夫探頭去看,男人手裡抱着一塊有成年人頭部大小的石頭,地上躺着的人手腳抽搐了一陣,就再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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