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丘衡所料,楊修經過多次試探後,毅然決然地排除了丘衡故意這樣做的可能性。原因有二:其一,他的試探毫無收獲;其二,丘衡非常重視對自身的監管和人身自由的限制。如果真的要求自己傳遞假情報,實在沒有必要如此煞費苦心,生怕自己逃跑一般。
因此,楊修對那則小道消息堅信不疑,并在途中全神貫注地研究其可行性。
當張翼把氐族婦孺護送到冀縣後,與縣令簡短交代幾句,就急忙趕回軍隊。等到丘衡率領大軍抵達目的地時,楊修也已完全洞悉其中奧妙所在。
那個說漢朝聯手東吳,趁着魏國攻打長安的時候徑直攻擊宛城和許昌的消息,表面上看似乎荒誕不經,但實際上卻蘊含着巨大的機會。
作為曹操的心腹,相當于秘書的存在,他對曹魏兵力分布情況了如指掌,深知宛城地區兵力較為薄弱,難以承受三方聯軍的夾擊攻勢。
若宛城淪陷,則許昌将直接暴露于敵人眼前,處境也變得極為危險。攻擊宛城時,曹操或許還可以坐視不管,但許昌作為曹魏首都,曹操絕不能袖手旁觀,必須前去救援。因此,漢軍此番行動意在用圍魏救趙之計。
然而,一旦陷入這種不得不行動的局面,就會處于被動狀态。到那時,如果關羽在某個地方埋伏并圍點打援,曹操這支長途跋涉、兵馬疲憊不堪的軍隊恐怕很難從漢吳聯軍手中占到便宜。一旦戰敗,後果不堪設想。
至于東吳為何與漢國聯手,楊修推測,漢國應當向東吳承諾,隻要攻克宛城和許昌,便将荊南的一兩個郡縣交給東吳。荊州對東吳來說至關重要,孫權必定心動不已。這樣一來,雙方都能從中獲利!結成同盟自然并非難事。
楊修越想越覺得自己已經把握住了漢軍最重要的軍事情報,奈何自己現在被嚴加看管,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更别提将消息傳遞出去給曹操了。
另一方面,興國氐的阿貴的确早已與河池氐的窦茂取得聯系,在确認到曹操開始進攻長安的消息之後,當他們得知曹操即将攻打長安這個确鑿無疑的情報後,阿貴和窦茂二人立刻分頭起兵,做好了要在涼州一帶大肆掃蕩搶掠的準備。
而他們選擇的進軍路徑,竟然真如丘衡之前預料得一模一樣!
在這兩支氐族軍隊一路向前推進的時候,他們沿路洗劫了好幾個規模較小的縣城。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根本無法抵禦這些兇狠殘暴的侵略者,隻能任由其宰割淩辱,苦不堪言。僥幸活下來的人們紛紛背井離鄉、四處逃竄,成為了涼州各地的難民。
沒過多久,這幾個縣城遭受洗劫的消息就傳到了丘衡的耳朵裡。憑借着這些消息傳遞過來的先後順序以及具體時間點,丘衡在詳細的地圖上仔細地推算出了氐軍目前大概的行進路線以及移動速度。
看到實際情況基本符合自己原先的預測,丘衡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然而,面對那幾個慘遭蹂躏的縣城和受苦受難的百姓們,丘衡也感到非常無奈。
因為他深知,如果想要成功誘敵深入、将這些氐人一網打盡的話,就必須先讓他們嘗到一點甜頭,這樣對方才會不知不覺地步入自己精心設計好的圈套之中。
推算了一下時間,丘衡依計在原地駐紮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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