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歸龍宮,坐于正殿。祖龍,元鳳,始麒麟皆在,略有三堂會審之威。
祖龍隐于暗處,隻露出一雙爍然龍目。
元鳳的人形,是一個雍容爾雅的女子,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玉面含威。
始麒麟是個青年男子,抿唇斂眸,修長手指附于茶盞邊沿。
“小菱兒已然長成,走近前來,讓吾觀之。”
“嗯,體魄益壯。”
随後,二人又是異口同聲。
“從吾行……”
“從吾——”
宣菱自小就是三位混沌神獸一同看顧,與他們都感情頗深。宣菱在元鳳與始麒麟二者中,還是選了去鳳族。
鳳族翺翔九天,乃飛禽魁首,栖于不死火山。
這火山淩于海上,懸于空中,永世噴發,無時不刻不是岩漿翻滾,火焰漫天。隻有擁有涅盤之能的鳳族才能栖息于此。
此時,鳳族内喜氣洋洋,蓋因元鳳又得一女,名曰青鸾。
似鳳,而羽毛多為青色。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青鳥渾身還濕漉漉的,在巢中蜷縮着身體。
當宣菱走近,忽而聽到一陣清脆的啾鳴,青鸾竟緩緩睜開了眼,朝她抖動着羽翼。
宣菱小心翼翼将其捧在手心,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腦袋,又聽見“啾啾”聲,極盡依賴。
元鳳笑道:“未料青鸾竟與神女頗為有緣。”
“我道也是。”
“初會倉促,未來得及備禮,就以此鎖為青鸾慶生。”
宣菱呈出一隻青玉平安鎖,玉質溫潤剔透,做工極為精巧,有安枕甯神之效。
侍女接過,盈盈福身,“平安鎖,鎖平安,意頭甚好,代青鸾公主謝過上神!”
就在這喜慶祥和之際,宣菱忽感眩暈,後退兩步,穩住身形,眼前的幻影卻紛至沓來。
她看到多年前,女娲成聖後,廣開門牆,收納弟子,衆修士皆欲拜入其門。
鴻鈞其餘弟子,亦急于探求成聖之道。
宣菱暗自呢喃,“我這是,能看見自己不知道的過去?”
心念一動,改為一觀紫霄宮現在的景象。雲消霧散,視界慢慢清晰,那是一盤正在下着的棋,盤中黑白子錯落有緻。
一雙皓腕輕移,纖纖素手輕拈棋子,落于棋局之中。
而對弈之人,微露出的另一雙手,搓撚着手中黑子,仿佛在躊躇思考。
幾乎有那麼一刻,宣菱以為自己被發覺了,正在被二位聖人注視着。可又似乎隻是自己的錯覺。一片落花飄過,正巧遮在了宣菱的視線之上。
于是她中斷了“窺視”。
窺聖人之道,于衆人眼中,實為大不敬,近乎不知死活。
宣菱收回新發掘的能力,女娲随即開口。
“知過往,觀現世,果非凡俗……亦非隻是上古遺神、道祖座上賓、洪荒三族掌上明珠,遠甚于此。”
“師尊,我已領悟你先前之語。彼非棋子也,乃局外之人。”
鴻鈞悠然道:“縱非棋子,然既入此局,不免生有羁絆。既能破局而出,亦能助局以成。”
“師尊何意?”
“芰華誠為良才,此刻卻阻我龍漢之劫……其功用甚大,我須為棋局所慮……”
“師尊,我甯将其逐出局外,亦不願見其為人所用,衆叛親離。”
“女娲,你不忍見其傷懷,抑或為彼而真悲?”
女娲默然不語。
鴻鈞目注棋局,大勢已定,乃曰:“你此局已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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