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和隻是将他想不到的地方都考慮了進去,洵追忽然意識到晏昭和那日并不上朝的真正意圖。不是真的想休息,而是想讓他這個做皇帝的真正做一次決定,不論好壞,都是他用自己手中的權力。
他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跪在他面前,做足了一個下臣該有的姿态。
可洵追還是覺得晏昭和并不是在跪,而是給他和自己一個台階下。自己要下的台階是晏昭和擅自打斷自己的決策,而晏昭和要下的台階……是什麼?
一步步從權重中離開,真正走下朝堂。
難道有權力不好嗎?洵追略有些迷惑地眯眼,待到他自己接受不了兩人之間的尴尬與寂靜後彎腰扶晏昭和。
“恕你無罪。”洵追輕聲。
“謝陛下。”
兩人重新回到各自的座椅上,繼續批閱奏折。洵追很少會像這幾日一樣忙到深夜,他不是個能熬夜的人,很快體力跟不上精神,寫字的手也變得越來越慢。
等到他倚在椅子上打盹時,外頭守夜的小太監小聲喊:“陛下,昭王殿下,刑部侍郎張大人求見。”
虛放在手裡的筆啪嗒掉到地上,洵追精神不濟地睜開眼低頭找筆。
“請張大人進來。”晏昭和聲音平靜,還是那副如白日一般的好精神。
隻是在張達鐘進來之前,晏昭和拍拍洵追的肩膀問他要不要現在進去休息。張達鐘深夜來見,一定是對莺歌小築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新發現。
洵追其實也挺好奇張達鐘有什麼新發現,目前莺歌小築該有的線索都擺在台面上,再往裡挖就隻有從一後院的屍體上找突破口。
張達鐘進來時洵追縮在晏昭和身邊,靠着晏昭和的肩膀打瞌睡,順帶聽聽有什麼能振奮人心的消息,能讓他現在立即精神起來。
張達鐘一改往昔愁眉苦臉,喜氣洋洋地行禮道:“一個時辰之前,莺歌小築的老鸨雛娘被臣抓獲,現在正在刑部大牢接受審訊!”
洵追揉揉眼頗為意外,的确是個使人精神百倍的消息。
“陛下問張大人如何抓獲逃犯。”晏昭和替洵追問道。
張達鐘哈哈笑道:“臣一開始把關注範圍放在京城,放在京城附近的村莊裡,覺得雛娘應該會第一時間逃出去。但嚴守各個關口都沒能抓住雛娘,她跑這麼久僞裝的再好也會有人發現,可偏偏風平浪靜。于是臣就想,莺歌小築這麼值錢的一家妓館,老闆如果真的跑路,剩下的财産怎麼辦?”
雛娘有兩個賬房先生,張達鐘派人盯緊這兩個賬房先生,順帶和趙傳之查了查這家的賬本。莺歌小築的賬目雖分明,但大量錢财既沒有存在錢莊,更沒有放在莺歌小築。趙傳之覺得不對勁,便将兩個賬房先生扣在房内審問數日,其中一個賬房先生受不了折磨,供出莺歌小築後院有個暗房。從姑娘們居住的房間内進入,掀起最後一個床鋪的被褥,那裡有個暗門,通向地下密室。
“雛娘就在裡頭!”張達鐘說,“抓她的時候她還想從通向外界的另外一個通道逃跑,幸好臣一直派人圍着莺歌小築附近,處處都有暗崗。”
張達鐘越說越興奮,如果不是理智不允許他手舞足蹈,說不定此刻已經歡快地高歌一曲。
洵追一邊聽一邊感慨,該如何形容這個老鸨?狡兔三窟還是過分愛财?說不定是因為知道無處可逃,索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醒了?”晏昭和忽然說。
洵追點點頭,晏昭和又說:“想不想現在出宮?”
“出宮?”
“帶你出去散心。”
不,不了吧?洵追想。
“不想知道雛娘長什麼樣嗎?”晏昭和笑道。
想知道。
洵追點頭,“走。”
第二十一章
夜色正濃,此時出去不會被人察覺,洵追和晏昭和先行離開,張達鐘等了會才啟程。刑部大牢也不是誰都能進,今日雛娘被關在刑部大牢倒也是便宜她。馬車停到刑部後門,洵追待在馬車裡沒立即下去,也真是奇了怪,每次出門似乎都沒走過正門。一國之君,整日從後門進出,比偷雞摸狗還偷偷摸摸。
洵追低聲道:“下次想走正門。”
晏昭和笑道:“不可以。”
張達鐘很快叫人将後門打開,洵追低頭快步走進去。張達鐘一邊領路一邊道:“剛剛有人堵在正門,稍微花了點時間處理。”
不待洵追疑惑,張達鐘又道:“雛娘被抓後,莺歌小築裡的一個姑娘跟着押解雛娘的小隊一路跟過來。”
刑部的裝飾簡潔,制成房屋的木頭用鐵包裹,舉着燈籠一路往裡走,燭光所及之處鐵質花紋顯得格外深幽,帶着不明意味的濃厚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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