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數日已過,蕭悟生在杏林苑衆醫正的精心調理之下,身子也漸漸好轉,隻是尚不能下床走路。
“有福,把這些東西撤下去吧,”在王侍人的侍奉之下,蕭悟生喝幹淨了藥,看都沒有看那些糕點一眼,便讓人撤下去。
王侍人将藥碗遞給一旁的宮人,好言相勸道:“聖人,這藥聞着都苦,奴才知道您不愛吃甜點,這些糕點都是甜而不膩的。好歹吃一些,嘴巴裡沒那麼多苦味。”
“端下去吧,賞給衆宮人,我實在吃不下。”蕭悟生疲憊地揮了揮手。王侍人見狀,知道再勸也沒用,便讓人将那些可口的糕點都端了下去。
霎時之間,這不大的房間裡,四處彌漫着的盡是苦味,已經沒有一絲甘甜的氣息中和這苦澀的味道了。
“潤王,現在何處,”蕭悟生接過王侍人遞過來的帕子,捂着嘴巴咳嗽了幾聲,沙啞地問道。
“潤王還未過來,這個時辰,應該是在禦書房。”王侍人垂下眼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蕭悟生臉色陰沉,眉頭微皺。沉默了半晌,忽然又低聲問道:“文淑妃那兒可好。”
“文淑妃那兒一切安好,”王侍人輕聲應着,見蕭悟生面色稍霁才敢繼續說下去,“潤王對文淑妃很是尊重,娘娘宮中的吃穿用度也是仔細檢查過的。”
蕭悟生聞言,斜睨了王有福一眼,卻并未搭腔。王有福低下了頭,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番話已經是在試探聖人的底線了,在聖人發話之前,他不敢造次。
蕭悟生坐在軟榻之上,擡頭瞧了一眼窗外。今日的天氣特别好,陽光明媚,瞧着便有一股子讓人想要出去轉轉的欲望。蕭悟生這麼想着,也便這麼做了。他伸出手來,讓王有福上前來扶自己一把,“有福,給寡人更衣。待會兒寡人想出去走走。”
“諾,”有福一邊答應着,一邊上前來扶住了蕭悟生的一隻胳膊。二人跌跌撞撞地行到屏風後,蕭悟生閉着眼睛控制着搖搖欲墜的身體筆直地站在那兒,讓有福給自己換上外出的衣裳。
“聖人,都打理好了,您現下是想去哪裡轉轉?”有福交握着雙手站在一邊,恭恭敬敬地問道。
“去看看文淑妃,”蕭悟生思來想去,隻想出了這麼一個去處。王福全弓着身子,将蕭悟生又扶到了房門口。大門外,已經有步辇候着了。
蕭悟生一腳踏過門檻,擡起頭來看着湛藍的天空,雖是冬日,太陽光卻依舊很刺眼。他眯着眼睛适應了好一陣,才看清楚這雲卷雲舒的景象。
“走吧,去撷芳殿。”蕭悟生低下頭來,坐在步辇上,低聲吩咐了一句。步辇應聲而起,四個侍人擡着這台步辇慢慢往撷芳殿的方向行去。
禦書房裡,蕭湛正在批改奏折。蕭悟生清醒以後他有去病榻之前請罪,自請卸下身上這副擔子。蕭悟生沒有準許,蕭湛就這麼留了下來,一切都在蕭湛意料之中。畢竟,而今聖人身邊已經沒有其他皇子可以為他分憂解難了。不過,現如今蕭湛批改完的這些奏折還是要呈給蕭悟生過目,待蕭悟生點頭之後,才會下發給各位大臣。
“王爺,聖人剛才離開了寝殿,”飛雲見他将最後一本折子批閱完畢,這才開口道。
蕭湛頗為意外地看了飛雲一眼,又将視線落在了書桌上,“師父您這是安插了眼線在聖人周圍嗎?”
飛雲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瞧着蕭湛,“是皇帝寝殿那邊的一個侍人跑過來說的。”
“這些人的小動作還挺多,”蕭湛嗤笑了一聲,“父皇的心裡怕是又要不高興了。這些奏折暫且放在這兒吧,我去父皇寝殿裡請個安便出宮了。”
蕭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飛雲與他對視片刻,立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轉過身去先一步開了書房門,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等着蕭湛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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