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個女孩的表情已經表明,她也注意到了墨鴉的異常。連個小孩子都能分清夢境與現實,一位成年人卻分不清,就說明這名為墨鴉的女子,在現實恐怕也過得并不如意,精神已經很脆弱。”
東伯翎分析着,算是以斯筱蝶為對比,印證了墨鴉迷失的事實。
厲雨向上攤開雙手,湖中劍緩緩現形于雙掌之上:
“怎麼才能将她從迷失中拉出來?我覺得湖中劍可以做到。”
誰知,東伯翎隻是搖頭:
“沒用的,即使湖中劍可以将她拉出迷失,但在她知道夢境本質後,精神就會走上一條不歸路,這條不歸路的終點,名為‘崩潰’。另外,在她知道真相的瞬間,扮演失敗,根本不等她精神崩潰,夢界規則先一步,已經将她殺死,所以……”
“迷失=死亡。”
似乎是為了講得更清楚一些,東伯翎思忖着,望向一旁的厲雨:
“在現實,墨鴉會成為一位植物人。世界上大部分植物人,其實都是身陷夢魇無法清醒,那實質上,也是一種迷失——不願直面現實的病痛或失去親友的痛苦,甘願沉淪于幻夢之中。”
厲雨急聲道:“可似乎植物人,也有概率能夠醒來。”
可東伯翎卻是不再多言,瞥了厲雨一眼,轉過身,向着遠方走去:
“看來你還沒學到江言澈身上的精髓,你沒學到的……多着呢?”
說得很含蓄,厲雨一時半會兒甚至無法理解東伯翎的意思。可東伯翎也并不想直接告訴厲雨,她缺少的是什麼,很多理解,自己發現,才能記憶終生。
就比如……
在x公司内,這樣自身難保的情況下,要學會做惡人,一些拖油瓶……丢了就丢了吧。
嗯?
可旋即,厲雨苦思冥想的表情頓住了,她發現遠處,東伯翎卻是停住了腳步。
後知後覺,一股窺視感陡然湧上厲雨心頭,隻是瞬間,她毛骨悚然,全身汗毛倒豎而起,皮膚上滿是雞皮疙瘩。
強烈的危機感幾乎讓她窒息——更可怖的是,湖中劍竟然沒有傳出任何危機反應,依然平靜地躺在她雙掌之間。
“誰?”
一旁身影一閃,東伯翎再度回到她身邊,謹慎地環顧四周,手上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兩人此刻都在隐舞狀态,卻依然能被不知名的存在鎖定,如果這存在想要消滅兩人,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靜止了,禹妄市的一切仿佛靜止。
在夢界規則之下,所有的原住民像是宕機了的機器人,紛紛保持着幾秒前的動作,一動不動。隻有斯筱蝶一臉驚恐環顧着四周,在陡然寂靜下來的街道上,哭出了聲。
“小蝶,過來!”
隐藏起來都能被鎖定,厲雨兩人直接不裝了,向着斯筱蝶的方向沖去,一把将女孩摟入懷中。東伯翎依然警惕地打量周圍,尋找着那不知名的存在。
簡單安慰了一下斯筱蝶,可厲雨也是個女孩啊,她也是個孩子,并不能給到斯筱蝶太多安全感,厲雨擡眸,不知何時,墨鴉也同其他原住民一樣,靜立不動。
就仿佛迷失在夢界中,自然而然,也便成了夢界的原住民,受夢界規則管束!
嚓,嚓,嚓……
耳朵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從街道極遠處響起,如同草鞋摩擦地面,吸引了三人注意。
東伯翎擡眼望去,終于,在絕對靜止的禹妄市裡,他發現了一個在行動的存在。
那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婆婆!
一頭潦草的白發,如同幹枯雜草随着步伐搖擺,臉上的皺紋很是瘆人,佝偻着背,就那樣立在距離東伯翎等人百米遠處,駐足,與東伯翎三人遙遙對視。
東伯翎像是認出了老婆婆,遠遠鞠了一躬,神色十分恭敬,同時也有幾分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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