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天台上,北、東、南三面有花圃,中間有不鏽鋼晾衣架。
五舅将自行車擡上天台,讓我學騎。
自行車矮,我坐上去毫無壓力,也沒有之前的恐懼感。隻是沒有掌握平衡,歪歪扭扭的。當車子稍微向一邊傾斜,我就條件反射地用腳踩地。所謂騎兩步,停一停。
五舅看我這樣子進展太慢,招手讓我停下來。
他雙手抓住車尾,“好了,開始騎,不要停,感覺要摔倒了也不要停!放心,我在後面抓着,不會摔的。”
“好。”
知道後背有靠山,那是真的不帶一點怕了。
我雙腳離地踩上腳踏,再無顧忌地開始騎,速度都比前面快很多。
中途又經曆很多次傾斜的情況,我腰部用力再借助後面五舅的輔助将車子扭回去。
很快,我平衡感好了很多,也學會轉彎了,就是腰扭得有點累。
“好了,學東西要循序漸進,今天先這樣吧,明天繼續。”
第二天,我腰酸背疼地跟着五舅上天台。
“像昨天那樣是嗎?”
“對,先‘複習’一下,照昨天那樣練習。”
五舅繼續抓着車尾,我騎得越來越快,惡作劇地想聽五舅追得氣喘籲籲就要追不上然後大叫“慢一點等等我”。心裡想得美滋滋,轉彎時注意力已經不在騎車上了,卻十分順當流暢地轉了過去。
這一轉過去差點把我吓得摔倒。
我看見五舅就站在晾衣架下看着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沒有抓我車尾了!一直是我自己在騎!他都沒有通知過我一聲!
“繼續呀。”五舅找了個椅子坐下,優哉遊哉地看風景。
“看我做什麼?要相信自己,你剛才自己就騎得很好啊。”
“那……行吧。”我深吸一口氣,想象着五舅依然在後面扶着。可是知道了真相後再難找回那種感覺,我又回到了“騎兩步停一停”的原點。
“這樣太慢了,我們換個方式。”五舅過來重新抓住我的車尾,我心裡開心極了。
下一刻,“來,圍着這根不鏽鋼立柱繞八字。”
瞬間不開心了。
“你先示範一下。”
“行,你下來。”
五舅雖然不算太高,但是騎上去雙腿一百五十度折起,顯得有點滑稽。
“哎呀,這車真是太小了。”
嘴上這麼說,幾乎貼着兩指粗的柱子繞八字,還炫了一波車技,比如反向踩輪向前滑、騎在自行車上連人帶車靜止不動也不歪道持續十幾秒、單手抓車把……
這些花裡胡哨的技巧卻激起了我的鬥志,我一定要學會,體驗“飛”的感覺,耍得比五舅還帥。
五舅沒什麼耐性的樣子,隻帶我練了幾圈就撒手了,舒舒服服地攤在椅子上,“靓幸,你太重了啊,扶你累得很,自己練習哈。”
我無奈地看他一眼,歇的時機抓得真準确,在我最心急如焚想快些學會的時候偏偏不帶了。但我自己是無法完成繞小八字,那種眩暈感成了珍貴的體驗。
我隻好自己騎大圈子練習轉彎,此時發現轉彎的成功率已經達到百分百了,再練轉彎就變得無聊起來。
“五舅……”
“自己練。”
***
誰懂啊,初學自行車從最難的繞八字學起,直到完全學會,卻沒有摔倒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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