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期間,餘順紋每年基本隻在過年時回一趟家。
家裡養的雞、鴨、豬,上繳後剩下的,都會留着,等餘順紋回家時再殺,那種豐盛程度令五個兄弟姐妹吃一頓惦記一整年,但已經見識過城市繁華的餘順紋,對這些頗有點嗤之以鼻,還學什麼古代皇帝樣兒,每一碟隻夾三次。
大學畢業,學校給分配工作,餘順紋被分到銀靜酒店附近的中行支行上班。這份工作讓旁人羨煞一時,驚豔四方。那個時代,一個小小農村信用社裡的業務員都必定家庭背景雄厚,要麼就要有人脈、靠關系,才能進去,像餘順紋這種靠自己實力進去的實在是鳳毛麟角,招來羨慕嫉妒恨都再正常不過了。
一個小地方,偶爾出了個有大出息的,一番熱鬧慶賀後,就會有很多通曉人情世故的人湊上前來“搖尾巴”、“搭肩背”或者“扯族譜”,俗稱要好處、拉關系和攀親戚。這不,盡管餘順紋回家的時間真的不多,村裡一個外号“轱辘富”的人還是耍盡手腕成為了和他形影不離的人。
“紋哥,你常年不在家,你是不知道啊,隔壁村裡出了個美人兒!都說男兒成家立業,你說你現在事業有成了,就該想想成家的事情了!你家裡老老小小的,也沒有你的見識,操心不了多少,你得多為自己考慮啊!”
美女誰不愛?餘順紋自然也是十分感興趣,“富哥,那你帶我去見見呗!我倒好奇這村裡的美人和城裡的女孩子相比如何?”
“行行行,就等哥你這句話了!我都打聽好了,這位美女明天要去集市上買東西,如果看上眼的話你就來個慷慨解囊,将她喜歡但買不起的東西給統統買了送她!女孩子麼,都喜歡善解人意又大方體貼的男人……”轱辘富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地給餘順紋支招“追女孩一百零八式”。
第二天,兩人鬼鬼祟祟地上集市去了,餘順紋并沒有聽轱辘富說的,隻帶了零星幾個夠路費的錢。
轱辘富消息靈通,且做好了十分充足的前期了解,縱然集市上攤位無數、人山人海,他還是拽着餘順紋找到了正在采買鹽油的女孩。
“紋哥紋哥,你快看,就是她就是她!怎麼樣,漂亮吧?”
餘順紋順着轱辘富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如花似玉,娉娉婷婷,隻是……
“不是,轱辘富,她身邊怎麼跟着一個男的?那人誰啊?”
“她家裡給她物色的男朋友。”
“什麼?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還介紹給我幹什麼?”
轱辘富一臉震驚地看着餘順紋,“紋哥,你不是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封建社會都有解除婚約的呢!現在,你,男未婚;她,女未嫁,這有什麼不合适的呀?虧你還在城裡讀書工作呢!”
餘順紋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
“現在她男朋友在,總歸不太方便。你下次看再找個什麼時間,讓我們單獨見面談談呗。”
“不是哥,我們來都來了,就這樣走了?”
“怎麼能說‘就這樣’呢?我們沒有白來一趟啊,這人也見着了,我承認确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也按你說的決定追她,那不走還幹嘛?”
“現在時間尚早,你看這集市多熱鬧啊,我聽說有個攤子賣來佬貨的呢,咱們要不去瞅瞅?”轱辘富瘋狂暗示,而餘順紋視而不見,“不感興趣。回去的車到了晌午就歇了,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不小心逛晚了錯過了車你就哭着走回去吧!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先走了,你慢慢玩哈。”
“走走走,哥,你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我是您随叫随到的兄弟啊,怎麼可能抛下兄弟自己一個人去玩樂呢?”實際上是——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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