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能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嗎?”露羽看着錦年,可憐兮兮地請求道,這醫院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在裡面待着也鬧心,“我不想待在醫院,而且我已經沒事了,真的!不信你看看。”她眼神堅定地看着錦年,為了讓自己的話看起來可信,她還特意挺直胸膛,假裝摸臉蛋的時候掐了掐臉,讓臉色看起來紅潤點,同時她還得忍受着喉嚨的幹癢感,努力不讓自己咳出來,就怕一有點什麼差錯,錦年不信她,她就得在醫院裡繼續難受着。
“我去問一下你的主治醫生,他說可以就可以。”錦年也不拆穿她,看着她這樣還覺得可愛,想起可愛又想起采薇,這剛揚起的嘴角就僵住了,想笑的心情也沒了。
聽到錦年說要去問她的主治醫生,露羽擔心鳳鳴會故意整蠱她,不讓她出院,貌似早些時候她把他氣得不輕,早知道這樣她就對他态度稍微好那麼一點點,至少可以裝作不讨厭他,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都是自己生病了,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也沒有心情應付人,唉,露羽一邊自我反省一邊擔心着。
其實昨晚不是鳳鳴值班,所以露羽的主治醫生并不是他,他隻是陪着錦年去找主治醫生了解情況,順便談談出院的相關事宜。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露羽可以今天出院,隻是要等到下午,期間還得打瓶吊針,吃點藥。
知道結果的露羽心情好了一點,對鳳鳴的印象也稍微改善了一點,覺得他起碼不是那種锱铢必報的小氣男,就是那風流的性子讓她讨厭。
給露羽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錦年就先回公司了,隻是人坐在辦公室,心緒卻早就飄遠了,沒親眼見到采薇,或者親耳聽到她的聲音,這心裡終歸是不踏實,然而他現在還沒有辦法聯系上烨禾,也隻能幹着急,他就這樣坐着,坐着坐着又坐不下去,幹脆開車在外面兜兜轉轉,希望能夠幸運地碰到采薇。
此刻采薇正躺在烨禾的床上發呆,除了眼睛時不時轉動,她整個人就直挺挺地躺着,一動不動的,怎麼可能有心情在外面走動。
到了午飯時間,烨禾原本打算給采薇叫份外賣,他自己就在公司附近解決,等到打電話的時候還是放心不下,于是打包了飯菜帶回去。看到桌子上的早餐還在,客廳裡沒人,他還在想是不是采薇沒有吃早餐就走了,這樣對胃可不好。直到他在開房門時遇到了阻礙,他才知道采薇還沒有回去。
于是烨禾開始了他較為漫長的敲門行為,采薇擺明了是不想理他,不講話也不開門,他急了,倔脾氣一上來,更加用力拍門,就這樣做了n久的無用功,突然想起自己有房間的鑰匙,想着都感覺快要被自己蠢哭了,他哭笑不得地拿着鑰匙打開了房間門,氣勢洶洶地拽着不願意起床的采薇出去客廳。
采薇瞪着面前的飯菜直反胃,下意識地就想吐,可是又吐不出,幹嘔了幾下就沒下文了。烨禾才不信她,他可記得昨晚她的胃口有多大,都吃了兩三個人份量的東西,怎麼可能一夜過去了,胃口就變沒了。
所以烨禾下定了決心要讓采薇吃飯,盡管她幾次三番拒絕,他依舊不動搖,采薇委屈地看了看他,想着要是錦年在的話就不會這樣對她了,剛這樣一想,她覺得更委屈了,原本還澀澀的眼睛立刻就濕潤了,她一邊無聲地留着眼淚,一邊慢慢往嘴裡塞着飯,兩三勺下去,這剛咽下去的飯仿佛就卡在喉嚨裡,癢癢的,采薇嘴一張,剛吃進去的飯就被吐了出來。休息了一會兒,她拿起勺子準備繼續吃。
“好了,不要再吃了!”烨禾搶過她的勺子,他看着難受,連自己也沒了胃口。人一旦傷心失意,身體确實會有不良反應,他理解,隻是這人不吃飯怎麼能行呢,都說“人是鐵飯是鋼”,再不舒服也得吃點東西,這身體才能熬得住,昨晚還能大吃大喝的人,一夜過去了就變得吃不下了,他還真是頭疼。想了想,也隻能買粥給采薇吃了。飯菜比較幹硬,粥比較稀軟,一般生病和胃口不好的人都喜歡喝粥。
“我下去買粥給你吃,你等等,不要離開這裡。”他原先想打電話叫外賣的,可是想着現在是午餐時間,叫外賣說不定要等更長的時間,還是自己出去買比較好,他也就不放心采薇,看她現在的樣子,真怕她想不開亂跑出去,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采薇暼了他一眼,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回房間躺着。
烨禾買粥回來後又去房間裡把采薇拉出去,采薇雖然還是沒有胃口,但喝了小半碗粥,就是喝的過程中偶爾還是會幹嘔一下,吓得烨禾一陣心驚。
飯後,烨禾拉着采薇坐着客廳裡聊天。
“那個,采薇,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說說,說出來了看我能不能幫你想到解決辦法,這樣你就不用煩惱了。”烨禾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真的,他不懂怎麼安慰女生,要是對方是男生,那就好辦多了,幾瓶酒下肚,什麼煩惱都可以先抛在一邊。隻是面對的是女生,這簡單粗暴的辦法反而使不得了。
這一番話下來,烨禾自己就先覺得尴尬,隻是采薇無感,依舊呆坐着不回他話。
“喂,季采薇,禮貌你懂不懂?别人問你話你得回答,這就是禮貌,ok?!”自己難得心疼她,關心她,她竟然還不領情,這麼煽情的話他都說出口,采薇竟然無視他,烨禾惱羞成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她就大聲吼出來。
采薇有點被吓到了,不過也讓她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回過神來睥了他一眼,“我沒事,再說了,就算有事,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懂?!”烨禾一頭黑線。
“那我沒說出來你怎麼知道自己懂?!”采薇迅速反駁。
“所以你要把事情說出來才能知道我懂不懂啊!”烨禾回擊。
“要是我把事情說出來而你卻不懂,那我豈不是很虧?!”采薇繼續還擊。
……
餘下的時間裡烨禾和采薇就這個問題展開了漫長而莫名的争辯,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你不依我不饒的,争得熱火朝天,此時采薇的臉上終于恢複了些許生氣,有人鬥嘴,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其實她知道烨禾是為了她好,隻是她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也不想說,畢竟這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隻能由他們三個人解決,她不想讓别人摻和進來,以免事情越弄越亂。
和烨禾吵了一通之後,采薇精神了許多,低落的情緒也得到緩解,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玩手機了,于是她拿起手機來看,這時手機已經沒有電了,于是她給手機充電,轉而看電視。
“你不用上班嗎?”時間已經不早了,而烨禾還悠哉悠哉地坐着,絲毫沒有出門的迹象,采薇好奇,于是問他。
“這叫做‘勞逸結合’,允許你娛樂,不允許我休息啊?”烨禾故意調侃道。
“呐,我讓你也娛樂娛樂。”采薇将遙控器塞到烨禾手上,自己蹦過去拿手機玩,邊玩邊充電。手機一開機,數不清的信息發送進來,一條接一條,手機嗚嗚地震動,抖得她都快拿不穩了。她尴尬地瞄了瞄烨禾,發現他一副等着看戲的樣子,她裝作沒看見,輕輕地把手機先放下,等到沒有新信息進來了才點擊進去看看,那些不想看的,特别是某兩個人發的信息,她就忽略過去。
——采薇,你在哪裡呢?——采薇,你沒事吧?看到信息回複我。——你怎麼不接我電話?不會真有什麼事吧?别吓我。快點回電。——你和錦年怎麼了?我問他他也不說,我很擔心你。……
采薇看到來自菁怡的短信,怕她擔心,想要給她打電話來着,可是當看到她問起錦年時,采薇就害怕了,她不想跟菁怡說起這件事,害怕要進行一段長長的解釋,更害怕菁怡知道了這件事會安慰她,那樣她會感到更委屈、更傷心的。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回去,簡單來說就是逃避,不面對真相就不會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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