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上了年紀,不耐久坐,雖然喜歡熱鬧,但也怕吵,所以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倦了,大家紛紛起身十分有眼色地告辭,太後給陳肅這個新孫媳的禮便是一支難得的花絲玉如意。
從太後跟前出來,德妃原本還想叫陳肅去永和宮坐一坐,她還有些話想單獨跟陳肅說說,可宜妃不是個吃素的,哪怕因為陳肅昨夜傷了八福晉的面子,也對她郭絡羅氏的名聲有損,但此刻有德妃在眼前,她果斷地出言離間陳肅跟德妃之間的關系。
“本宮膝下兩個兒子都沒什麼出息,後院更是鬧得人丁單薄。德妃姐姐你那嫡出的侄女兒倒是個溫柔賢惠的,隻可惜子孫運不好,自她進門,雍郡王後院一個懷孕的也沒有,就連眼下唯一的阿哥,也是她去世之後才生下的,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不過眼下德妃姐姐有了新兒媳,榮國公夫妻當年在那樣聚少離多的情況下還能有兩個嫡子,又盼來雍郡王妃這個老來女,想必能給雍郡王後院多帶幾個子嗣來。”
“要說啊,還真是咱們皇上眼光好會挑人呢。”
兩位長輩之間的口角可不是她們這些小輩能參與的,德妃面不改色地贊同了宜妃的話,“是啊,的确是皇上會挑人,不像我,孩子過來求一求,我便心軟了。”
聞言,宜妃對德妃就更加鄙夷了,她給雍郡王後院塞滿了漢軍旗和下三旗包衣,還要聯合兩個烏拉那拉氏控制雍郡王的子嗣,真當誰看不出來呢。
被宜妃這麼一打岔,德妃也沒了繼續找陳肅說話的意思,就讓陳肅送她到永和宮大門口,便把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一起使喚出宮了。
三個女人同路,雍郡王這個男子就顯得有些多餘了,不過他走在前頭倒是樂意見到陳肅跟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都交好。
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都是滿洲大族出身,這長相隻能說是中上水平,跟賈敏這個能生出一個天仙的頂級美人是沒法兒比的。
兩人性格都好,要不然之前在永和宮的時候也不會主動幫着她在德妃跟前打圓場了。
十三福晉說着說着就湊近了對陳肅道:“哎呀,往常沒機會看看榮國公夫人長什麼樣子,能生出嫂子你這樣的人物來,還能叫皇瑪嬷都惦記至今呢。”
十四福晉聽了也贊同道:“是啊是啊,我從前跟着家裡人一直住在關外,等到了選秀的年紀才回到京城來,可是有好些夫人福晉的都沒見上面兒呢,今日聽皇瑪嬷一說啊,我真是好奇榮國公夫人是怎樣的風采呢。”
陳肅謙虛道:“我母親隻是個尋常老人家,若說長相,我作為小輩不好評價,不過我母親的眉眼,還擔得起‘顧盼神飛’幾個字。”
十三福晉嘶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榮國公夫人可真是個美人啊!”
十四福晉也直點頭。
像她們這樣能在大選中被确定為皇子福晉的,無一不是長相、家世、才華樣樣拿得出手的,但人與人之間總是有參差,誰又能說女人就不好色了呢?
雍郡王這一路聽着幾個女人談論他嶽母的長相,不免有些失笑。不過想起他見過的賈赦、賈政和賈敬三兄弟,他也不得不承認,哪怕是三人中長相稍微差了一點的賈政,那也是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長相更是比尋常人強了不少。
馬車上,詩情和畫意已經準備了茶水,陳肅不顧雍郡王驚訝的眼神,直接一口氣喝了兩杯茶才停嘴。
陳肅大大方方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稍待歉意地對雍郡王道:“讓王爺看笑話了,妾身頭一次進宮不免緊張,不管在額娘跟前還是在皇瑪嬷跟前,都不敢多喝茶水,隻敢潤潤喉……”
雍郡王覺得陳肅有些不拘小節,跟從前遇上的女子都有不同,但他接受良好,還安慰陳肅道:“第一次進宮确實難免緊張,日後去多了就不會了。額娘和皇瑪嬷都是性情溫和之人,對小輩尤其和藹,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
德妃性情溫和?
這可真是陳肅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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