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歸菀一怔,掐了掐手背,疼得直想掉眼淚,把那份羞恥揉到看不見的地方去,蓦地想到什麼,嫣紅的菱唇跟着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晏清源等了片刻,不見她開口,隻把那雙欲說還羞的眼睛,往自己身上瞄一下,又瞄一下的,心中了然,偏極有耐心,他也不主動開口。
歸菀果真耗不過他,輕咬白牙說了話:“我不想在這住了,我想和你住一起。”
晏清源臉上一點詫異的意思也無,隻是笑問:“怎麼了,梅塢不好麼?”
歸菀搖了搖頭,眼神躲躲閃閃的:“梅塢很好,可是你忙起來,我都見不到你……”
晏清源這才眉頭一挑,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想天天見到我啊,可是,我有時回家,你照樣也見不到我。”
“你不是說,”歸菀一時不知怎麼應付這話,腦子裡亂轉,把他以往幾次挂上嘴邊的給挑出來,眉頭微蹙,像是受了委屈,“你不喜歡她們,你喜歡我,喜歡我,不想和我時時在一起麼?”
說完自己臉漲的難受極了,晏清源看她分明局促,一番話說的如赴刀山火海,他一皺眉,仔細回想,自己确是提過幾嘴,把她小臉一捏:
“我想呀,可你又不喜歡我,我再想時時見你,也怕你煩呢。”
歸菀一咬牙,羞的聲音低不可聞:“我,我喜歡大将軍。”
說的晏清源朗聲一笑,意味深長看她幾眼,随口應下:“好,既然是兩情相悅,那就去我宿所住,梅塢還留給你。”
兩情相悅,聽得歸菀心頭一陣刺痛,鼻子發酸,卻又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利索,便嬌羞望向他:“我要起來了,請大将軍回避下。”
晏清源含笑拍拍她臉蛋,什麼也沒說,起身直接離了梅塢。
自從歸菀搬到晏清源所居的藝圃,秋芙兩個也跟着過來,零零碎碎的,隔三差五購置些小物件,多是歸菀閨房所用,梅塢的一套齊全,仍按兵不動,好方便她在晏清源不在時回去小住。
晏清源本十分簡約的居所,被歸菀漸漸弄的空間幾無,光是筆墨紙硯,添了兩具大幾案,寫字的,作畫的,另有棋具茶具屏風篾籮等,一樣不差。
一擡腳進來,晏清源隻覺滿眼都是物什,好在他近日要事纏身,沒工夫跟歸菀計較,倒是那羅延,又看的一肚子閑氣,送器具進來時,有時故意使壞,跌個茶蠱,摔個筆洗,踩個花樣子,毛手毛腳的,卻問歸菀要錢再去置辦,歸菀哪裡有錢,隻得紅着臉把晏清源送的幾樣首飾給那羅延,那羅延偏又不要,倒騰幾句酸話,揚長去了。
一晃眼,日子到了九月收尾,院中鋪上一地金黃樹葉,夜裡偶聞雁陣灑鳴,歸菀想起去歲的事情,形容寂寥,病秋厲害。每到就寝時,輾轉反側難能入眠,迷糊睡去,醒來便是一頭的冷汗,要麼起來喝水,要麼關心外頭下霜沒有,晏清源被她鬧的無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留她一人在稍間,自己往次間來了。
距大相國出征玉璧,已經是滿月有餘,三天兩日的,東柏堂裡就飛入信使,晏清源的案頭除卻軍報,還有一衆邺城雜務,值房裡一幹人等,每日也是行色匆匆,唯獨李文姜,忽成閑雜人等,自教會歸菀騎術,偶有溫習,晏清源便徹底将她晾下,丢在東柏堂後院裡,限制活動,卻也沒個說法。
等的這數月,除了看窗子外頭葉子從密到疏,叽喳的鳥雀不知何時丢的蹤影,連草叢裡的蝈蝈,都沒了聲響,怕也死絕了。李文姜按捺不住,她可不願做入秋的螞蚱,同身邊唯一個過來伺候的小丫頭打的相熟,便要套起話來:
“這些日子,也不見陸姑娘說要騎馬的事了。”
小丫頭替她一下下順着頭發,把木梳往嘴裡一咬,騰出手開始挽髻,等嘴巴得閑了,才回答說:
“世子爺忙活着呢,大相國跟西邊打仗,整個東柏堂都連個大氣也不敢出,哪還有心思讓那位陸姑娘去騎馬。”
李文姜看着鏡中紅顔,靈動的眼珠子一轉,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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