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作畫,蘇白腦中突然一閃而過許多畫面。在一片深山中,溪水旁,他拿着畫筆,畫下一幅獵虎圖。看不清為首之人是誰,隻知道後來這人被老虎撓了一爪子,受了傷。然後,自己雖臉上帶着煩躁,心裡還是很心疼的給他處理傷口。那感覺,就好像……
【這是什麼】
突然聽到蘇白心聲,程淮煦剛想看他怎麼了,腦中也多了些東西。在一個不熟悉的院落裡,他喝的醉醺醺的,踉踉跄跄走進一間屋子。屋子裡挂滿了畫作,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崇山峻嶺,江河湖海。每一幅都氣勢恢宏。突然間,他抱着一個人哭了起來。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他卻認出那些畫的技法,與太子一般無二。
蘇白停筆想認真回憶一下剛才一閃而過的東西,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更多的東西,因此有些怅然的停了筆。
而面前的程淮煦,卻因為剛才腦中的那些畫,一直緊緊的盯着蘇白,試圖從他那裡得到什麼答案。
“先生何故這樣看着我?”
蘇白出聲,程淮煦這才回神,連忙移開視線,開始看蘇白的畫。
“殿下筆下的梨花,并不是碧春園的梨花,可是殿下心中的梨花?”
蘇白一愣。
【他是如何知道的,真的有人能隻相處一日,便可看透人心嗎。若是敵人的話,那可就太可怕了】
“先生慧眼。”
“眼前梨花開得零落,殿下筆下梨花卻枝繁葉茂,長勢喜人。相必是心中思慮之事已有了決斷,才能這般肆意的盛開。如此,臣也放心了。望殿下今後也能如此刻一般,肆意灑脫。”
風吹起,一樹梨花紛飛,吹動了那人的發梢,将千言萬語都吹散在花香之中。
之後,二人沒再說什麼,一直消失不見的程霖過了好些時候終于提着一個大的布袋回來了,裡面不知裝了什麼。
待到傍晚時分,幾人返程,回到了東宮。蘇白留了程淮煦用晚膳,用過晚膳,程淮煦在一旁查看蘇白今日的畫作,而程霖也偷偷摸摸把蘇白拉到一旁。
程霖壓低了聲音,以免打擾到自家兄長。
“殿下,兄長說,梨花入酒甚是清甜,便讓屬下撿了這許多梨花。兄長還說,觀殿下性情,應會喜歡梨花酒,讓屬下做些給您。若是您喜歡,可與屬下一同做。”
本以為做梨花酒的願望這輩子也不會實現了,卻沒想到突然間就實現了,還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程淮煦看畫的功夫,蘇白和程霖悄悄去了後院,程霖已準備好工具,二人便十分開心的做起了梨花酒。
看完畫,程淮煦沒有看見太子,詢問下人才知道二人在院子裡。走到院門前,還未進去便聽到了二人雖壓低聲音但難掩的歡喜聲。便沒有進去打擾,回到了書房。
過了一會兒,蘇白抱着一個酒壇子回到書房遞給程淮煦:“梨花酒,先生可帶回去埋到院子裡,三個月後就可以喝了。”
突然間,程淮煦想起,好像某一個夜晚,他偷偷将誰埋藏的梨花酒挖了出來,獨自一人在房頂懷着巨大的悲痛痛飲。那酒……是誰埋的呢?
“多謝殿下,時辰不早了,臣先回去了。”
“好。”
蘇白執意送他到門口,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程淮煦聽到了蘇白在心中說的那句話。
【有你當我的先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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