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随口問道:“既然階梯映照的是五十大道四十九天衍,那一線生機在何處?”
遲鶴白微微笑道:“就在前輩心中。”
程朝不明白他的意思,感覺一陣清風襲來,此時是清晨,來天陵派的遊客還不多,安靜地踩着階梯往上走,似乎也不想打破此刻的甯靜。遠處青山綠水,深綠色的樹葉随風而動,嘩啦作響,藍天白雲與綠地練成一線,仿佛一幅名家手下的水墨畫。
明明無月無雪,程朝卻覺得,風花雪月,盡在眼前了。
裴頤深在程朝耳邊低聲問道:“你心中的一線生機是什麼?”
是什麼?
程朝有些茫然,忽地又有些難過,回答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說凡人命運皆有定數,大概就是這樣吧。那一線生機就是大道,世間萬物看似自由無拘,實則被大道掌控,不得自由。命運循環,大道無情,萬物永世不得解脫。”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我與你相反,”裴頤深道,“我所見的青山是你,所觸的清風是你,所知的一線生機……也是你。”
程朝心想,他可不是裴頤深的一線生機,反而還是來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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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五十階梯,門口收門票錢的中年男人看見遲鶴白,興奮地喊道:“池師叔,你終于回來了!”
遲鶴白笑着點頭。
中年男人看起來有四五十歲,都可以當遲鶴白爸爸了,喊遲鶴白師叔時,旁邊幾個遊客都忍不住盯了遲鶴白好幾眼。
程朝跟在後面,詫異地挑眉,沒有想到遲鶴白年齡不大,在門派的輩分似乎卻很高。
裴頤深慢悠悠地踱步過來,掃了中年男人一樣。
中年男人看見他,神色變得十分複雜,方才看見遲鶴白的興奮都消失了,平靜地對遲鶴白說:“掌門師祖聽說您要回來,讓您休息一會兒,然後單獨去主殿見他。”
程朝松了一口氣。遲鶴白恐怕提前告知過掌門,程朝不喜歡繁文缛節,所以掌門才會讓遲鶴白單獨去見他。
天陵派内部與鬼界可以說是天差地别,内裡布置了許多驅鬼的法器,但勝在空氣清新,綠植遍地。程朝剛踏進去一隻腳,就感到藏在口袋裡的遲鶴白的本命靈珠,隔着薄薄的衣料微微發燙。
他反手握住,明明手放在口袋裡,遲鶴白應該看不到。後者卻感知到他的動作,偏過頭來道:“我的本命靈珠與天陵派天地靈氣同根同源,一旦接觸,就會發熱發燙。”
程朝用小拇指勾着紅繩,放在眼前看,裡面仿若流動着炙熱的岩漿,隔着不知什麼材質制成的外殼微微發熱。
這裡面裝的,便是遲鶴白的靈氣之源了,程朝因為體質,手腳在陽光下都寒冷徹骨,現在竟然感覺到一絲溫暖,将他蒼白的指尖,都焐出一點點紅。
猶如白紙上信手覆蓋了一層豔麗的紅色水彩,淡紅色自指尖逐漸向掌心暈染。
這種情況,一直到進了遲鶴白居住的小院,才漸漸消失,仿佛木炭熄滅,仍留有一點點餘溫。
遲鶴白很久沒回天陵派了,庭院裡的青石地闆上堆積了一些枯枝碎葉,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聲響。天陵派主張樸素處世,弟子們的房間一般都是由自己來打掃,偶爾會請保潔公司定時來幫忙。
程朝和裴頤深候在葡萄藤下面,遲鶴白拉着行李箱進屋子裡,半晌後一臉為難地出來,道:“我太久沒回來了,有兩間卧室的屋頂塌了,隻剩一間完好。”
程朝來天陵派隻是為了找出解決契約麻煩的方法,并不打算久住,聞言微微皺眉:“山下有旅館嗎?”
“不必吧,”遲鶴白笑着看了裴頤深一眼,“那間完好的卧房裡有兩張床,前輩還是留在門派裡方便一些。至于師兄……晚上還是自尋辦法吧。”
程朝狐疑地看向他,一時心裡百轉千回。
難道遲鶴白是故意支開裴頤深?從表面來看,裴頤深和遲鶴白關系并不好,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遲鶴白若是對他下手,裴頤深會幫助程朝。可如果裴頤深和遲鶴白是假裝出來的關系差呢?
可那天兩人打了一架看起來很真實,再加上他現在有離涉護體,程朝想了想,萬分猶豫地應了聲好。
裴頤深看到程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猶豫什麼,輕笑一聲:“你若是怕,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不就兩全其美了?”
程朝覺得他說得也對,點了點頭:“嗯。”
遲鶴白忽然咳嗽了幾聲,似乎極其懷疑人生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心口才緩過來,笑容僵硬:“前輩要不要再想想?”
“太麻煩了,不必了吧。”裴頤深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卧室走去,拿起掃把準備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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