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有些喘不過氣,叫了蘇槐兩聲,他沒答應,杳手裡依然有條不紊冷靜極了,隻聲音有些沙啞,道:“蘇槐,你死了嗎?”
他仍是沒答。
杳便道:“你要是死了,我也省得再費力氣了。”
過了一會兒,蘇槐才道:“我死了好叫你去找别的野男人嗎?”
杳道:“那樣的話你隻能做個鬼眼睜睜看着了,你說你做鬼也不放過我,那也簡單,我找個道士來,把你鎮住,讓你從今往後就隻能眼睜睜看着。”
蘇槐道:“我才是你男人。”
杳道:“你要是死了你就不是。”
蘇槐道:“你都沒死,我死什麼死。你要死在我前頭,我得把你埋了我再死。”
杳扯了扯嘴角,想像往常一樣冷笑嘲諷他。
可是這一刻,她卻笑不出來。
杳喚道:“蘇槐。”
他也應她:“嗯。”
杳道:“醒着,别睡,知道嗎?”
她一收針,就對外道:“馬上回城。”
劍铮劍霜随時準備着,隻等她這裡告一段落,立馬就驅車前行。
杳幫蘇槐把衣裳攏好,又怕他冷似的,俯身抱着他。
隔一會兒,杳就會叫他,讓他保持清醒。
剛開始他尚還留有神志,杳與他說話,他都會應上一兩句。
到後來,漸漸他意識便有些模糊了起來,但他也确實把杳的話記在了心上。
即便杳沒叫他的時候,他也迷迷糊糊地在答應。
他時不時就“嗯”一聲,就仿佛是她在喚他一般。
他也似将睡未睡,有些惺忪地回應兩句。
他說:“我還沒死。”
他說:“你休想去找别人。”
他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他說:“我去殺了他。”
那話語聲很輕,輕得像在夢呓。
杳道:“蘇槐,你不是想聽我騙一騙你說愛你嗎?”
他又胡亂地“嗯”了一聲。
她道:“等你醒了,我就騙一騙你。”
以前她總覺得,這狗男人命硬得很,他又這麼能折騰,哪怕是隻剩最後一口氣,他也必須要折騰到底。
所以她從來不擔心他說死就死。
但現在似乎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她來不及細想,她隻對駕車的劍铮劍霜吼道:“再快一點!”
劍铮劍霜是卯足了精神,打馬往回城的方向狂奔。
回城以後,馬車剛轉進巷子,到達他們落腳的宅子。
馬車徑直駛入平坦沒有台階的偏門,直奔後院。
到了後院門前,劍铮劍霜把蘇槐摻進房裡,杳自己去屏風後面洗手更衣,吩咐兩人:“一人把他外衣脫了,一人去燒熱水。”
劍铮劍霜立馬照做。
杳從屏風後出來,便去案上拿藥。
平日裡保守的情況下她是不會給他下猛藥的,可如今顧不上這麼多了,那藥量是平時的三倍。
藥丸子他估摸着是吃不下了,杳就全融在水裡,給他灌進去。
待劍霜燒來熱水,杳調配好藥湯,就讓蘇槐進去泡着。
劍铮劍霜得扶着他,杳在浴桶裡給他施針,他心脈是被她強行護住了,可毒進展情況一時還很難控制下來。
蘇槐嘴角有血絲滑出,杳見狀,咬咬牙,手裡操着一把薄刃,便往他背上紫筋伸去。
隻是還沒碰到,劍铮劍霜不由大驚,劍铮一把止住了杳的手。
杳擡眸看他,眼神裡陌生得有些讓人涼。
劍铮還是道:“墨大夫說了,主子背上這些不能動刀,否則這毒根一旦裂損,主子便會血崩不可收拾。”
杳道:“那讓他毒攻心嗎?”
劍铮抿唇不語。
杳森森盯着他又道:“你現在要不要回去找墨大夫來救他的命?”
劍铮聞言還是松開了手。
就等于是,把主子的命,全然交到了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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