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回到白府的時候,白府已經開始布置臨堂了。方大娘看見她,趕緊走過來,欲言又止。她知道方大娘在擔心什麼,無非就是她把人家的紅事辦成了白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恒娘想,白家人如果和她鬧,她就隻能動用一些小手段了,她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可事實證明,人心有時會比你想的更壞,就也有比你想的更好的時候。
在一片忙亂中,淚痕未幹的白微微再次找到了恒娘。
“胡娘子,這次謝謝你,我爹也算走的沒有遺憾了。我、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她語無倫次的說。
恒娘挑眉。
“你們不怪我?”
白微微一愣,随後竟然笑了:“我爹本來就沒多少日子了。你能讓他沒有遺憾的走,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呢?”
恒娘笑了。白家人還真都是好人呢,也一定會有好報的,不是嗎?
無論白家人想怎麼感謝恒娘,最後恒娘也隻拿了做酒席的錢。她的生意一向童叟無欺,屬于白大善人夫妻的那一份她已經收過了。
不過第二天,白家人還是送來了許多謝禮。青泥抱着一壇菊花酒走進廚房。
“要到重陽了,恒娘,我要喝菊花酒吃大閘蟹。”他大聲道。
在廚房裡熬湯的恒娘揉了揉耳朵。“聽見了,小聲一點兒。”
随即又看了眼青泥拿進來的菊花酒,問:“這酒哪兒來的?”
“白家人送來的。還有幾簍子螃蟹呢。”青泥說。
恒娘這才想起,過兩天确實是重陽節了,看來要準備做重陽糕了。
午後,恒娘就拿着鏟子去後院挖去年埋下的菊花酒了。菊花酒,是由菊花與糯米、酒曲釀制而成的漢族傳統酒,古稱長壽酒,其味清涼甜美,古人認為有養肝、明目、健腦、延緩衰老等功效。有枸杞菊花酒,花糕菊花酒,還有白菊花酒。重陽佳節自古就有飲菊花酒的習俗。菊花酒,在古代被看作是重陽必飲驅災祈福的“吉祥酒”。在重陽當天,采集新鮮的菊花。洗淨曬幹後,放入鍋中與枸杞一起煮開。濾出藥汁。大米放入藥汁蒸熟後,加入白酒拌勻。最後密封埋入地下,待次年取出,即可飲用。
趁恒娘不在,青泥挂着讨好的笑容,湊到方大娘身邊:“大娘,今晚恒娘做大閘蟹,您給我多留兩隻吧。”方大娘一向喜歡青泥,自然答應了他。
可惜,今晚青泥并沒有能吃到大閘蟹。因為傍晚時分,浮生館來了個不速之客。
當一身紅衣、身材高挑、腰肢纖細、一臉幺妹的女子出現在浮生館的時候,客人們都呆住了。柳先生手上的算盤“啪”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也毫無所覺。青泥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紅衣女子,口水都流了下來。整個浮生館大概隻有在廚房的方大娘沒受影響。至于恒娘,她早在紅衣女子出現的一瞬間就站在了浮生館外。她一揮手,呆住的人們就恢複了正常。他們在看紅衣女子,美當然還是美的,但并不會在讓人呆住了。他們面面相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紅衣女子則無趣的撇了撇嘴,走進了浮生館。恒娘緊跟其後也走了進去。
不等紅衣女子把浮生館打量清楚,恒娘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拖上了樓。她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客人們自然也感覺到了。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青泥趕緊笑着道:“大家接着吃,今天浮生館每一桌多送一壺菊花茶。”
客人們這才漸漸恢複了熱鬧。
相比起樓下的熱鬧,此時的浮生館二樓一片死寂。
良久,恒娘冷冷的問:“赤練,你來這裡做什麼?”
紅衣女子也就是赤練,扭了扭水蛇腰,哼了一聲:“我來看主人不行嗎?”
恒娘冷笑,根本不信:“這麼多年你不來,偏偏在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
赤練往身後的櫃子上一靠,柔弱無骨的道:“我就是來告訴你,我感覺到主人的另一半神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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