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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頁(第1頁)

雲鬟見他這樣快就理出頭緒,甚是安慰。忙又問道:&ldo;你如何不喜歡這小侯爺?&rdo;清輝道:&ldo;說來也怪,明明看着沒什麼挑揀,但是每次我見到他,心中總有種不喜靠近他的感覺,不知究竟。&rdo;清輝停了停,道:&ldo;可是若他有什麼劣迹,父親自然也會知道,畢竟父親對姑姑跟表妹是最好的。自不會讓表妹嫁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rdo;雲鬟卻也想到這一則了,跟清輝對視一眼,各自沉默。且說就在遼人出事的三天後,宣平侯一家因被恩準遷居雲州,近日正準備啟程了。雲鬟得信兒,便在崔承的陪同之下來至侯府,同藍夫人跟泰兒告别。藍夫人早屏退了丫頭們,招了雲鬟上前。藍泰坐在身旁,眼珠烏溜溜地,道:&ldo;你是謝哥哥,在承哥哥府内見過的。&rdo;雲鬟見他可愛精靈的模樣,摸了摸頭:&ldo;是。泰兒還記得我?&rdo;藍泰竟認真道:&ldo;當然記得了。母親還說,你是我們的大恩人。&rdo;雲鬟看向藍夫人,卻見她眸中含笑,隻是眼圈微微有些紅而已。藍泰道:&ldo;以後我們搬去雲州了,不知還會不會見面兒呢?&rdo;雲鬟握着他的小手:&ldo;若是泰兒乖,凡事都聽母親的話,我們就一定會再見的,我同你約定可好?&rdo;藍泰亂點頭答應,又得意:&ldo;父親跟我說,雲州是皇太孫殿下的出身之處,我在那裡,也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大英雄,母親一定會喜歡的。&rdo;這般童言童語,無憂無慮,惹得雲鬟莞爾。說了幾句,藍夫人道:&ldo;乖泰兒,去看看你父親準備的如何了,會不會漏了你的小木劍?&rdo;藍泰果然很是關心,跳起來便去了。雲鬟見藍夫人支走了藍泰,隻當有什麼體己話說。果然,藍夫人叙了寒溫,又叮囑幾句,想到分别在即,淚落當場。拭了淚珠兒,又道:&ldo;侯爺把為何要送走泰兒的話,跟我說了。&rdo;雲鬟并不意外,畢竟兩人鹣鲽情深,且宣平侯做了此事,若不解開藍夫人的心結,隻怕夫妻不似從前。故而他一定會和盤托出,才能求得藍夫人的諒解。藍夫人道:&ldo;我隻對他說,仍是那句,‐‐就算是我死一千次一百次,也不會讓泰兒出事。何況,假如我會把泰兒教壞,讓他成了那弑母克父的孩子,若我死在他手,自也是我的報應才是。我如此說,便是自信我不會把泰兒教壞,你可信麼?&rdo;雲鬟點頭:&ldo;當日我也是這般對侯爺說的。&rdo;藍夫人握緊她的手:&ldo;我們這一去,最舍不得的便是你了。&rdo;目光相對,藍夫人慢慢地将她擁入懷中,正在雲鬟百感交集的時候,藍夫人在耳畔低聲說道:&ldo;侯爺叫我提醒你一句,要留神你身邊最親近的人。另外告訴皇太孫,要防備……&lso;天地玄黃,宇宙洪荒&rso;。&rdo;簡單地八個字入耳,雲鬟道:&ldo;我、不太明白。&rdo;藍夫人道:&ldo;我也不懂,但侯爺既然鄭重交代,對殿下自是有用。&rdo;雲鬟忽地問道:&ldo;姨母,侯爺為什麼要千裡迢迢遷去雲州?&rdo;藍夫人有些不安,道:&ldo;他并未告訴,但是我知道……侯爺在怕!&rdo;且說白樘為了睿親王屬官被害之事,将劉侍郎等帶回刑部,詢問當時的情形。劉侍郎先将跟蕭忠龃龉的詳細說明,又道:&ldo;本以為他們吃飽了,便該回城,誰知又下水鬧了起來,因我們心裡不自在,也并沒怎麼細看……隻記得幾個人起初玩鬧,那蕭忠也盡力鬧騰,後來時候差不多了,便都上岸來,這才發現蕭忠趴伏在水裡,叫了數聲,仍是不動,那些遼人才慌地跳了下去……&rdo;起初劉侍郎等隻以為遼人仍在嬉鬧,并未在意,直等到連呼數聲蕭忠不動,才察覺不對,都站起身來往哪一處打量。此刻那些遼人已經紛紛脫衣的脫衣,跳水的跳水,往那邊兒奔了過去。直到趕到身邊,才發現異常。劉侍郎想到當時,擡袖擦了擦額頭。雖然遼人性子兇悍無禮,陪同這些人并不算一宗美差,但卻也着實想不到,非但不美,反而噩夢似的情形,他畢竟是個文職,哪裡見過這般駭人的場景。開始,遠遠地望着湖水中一灘血滲出,還以為蕭忠出了什麼意外,或許水裡撞着什麼磕碰傷着了之類,然而那些靠近他的遼人,卻個個鬼叫着躲避不及,有的慌亂之下,幾乎在水中撲騰不起,揮起的水花,都是血紅。等到終于勉強鎮定,好歹地咬牙把蕭忠的屍首弄了上來,衆人眼見那樣零零落落……宛如那市井裡屠夫殺了一口豬、又盡力洗剝過肚子掏出内髒等的場景,十個裡頭,竟有五六個當場吐了的。那些遼人本要呵斥,誰知自己也受不住,頓時也吐了三四個。此刻回想,兀自叫人承受不了,劉侍郎額頭不住冒汗,道:&ldo;當時便是如此了……尚書未去之前,那些人就在叫罵,說是我們動的手,隻是他們都在水裡,誰又能這般神鬼不知地下水殺人?&rdo;又小聲嘀咕道:&ldo;再者說,我們又不似他們般兇惡,就算真個兒要殺死,也不必用這般血淋淋的殘忍手段。&rdo;白樘思忖片刻,問道:&ldo;在他們上岸之前,可留意到蕭忠是怎麼樣?是不動……還是也仍在鬧?&rdo;劉侍郎擰眉想了會兒,道:&ldo;尚書恕罪,這個我卻是并未留意。&rdo;白樘又道:&ldo;那,這些遼人上岸後才發現蕭忠未動,當時湖水可變色了?&rdo;劉侍郎又忐忑道:&ldo;好像是不曾有……隻是這一場實在可懼的很,下官着實有些恍惚不清了。&rdo;又喚了在場的其他官吏同侍衛們詢問,所說也都是大同小異。隻在聽了白樘最後兩個問題後,卻也有個侍衛道:&ldo;因為這蕭忠着實無禮,侍郎吩咐我們不要理會,更不要擅自打量他們,免得他們借故無事生非。所以我們也極少去端詳什麼。可我因氣他無禮,也略看了他幾眼……&rdo;這些遼人原本是舜人的死敵,隻因議和,卻也罷了。又受了他們的氣,侍衛們心裡自然含怒,見他們在湖水裡亂鬧,這侍衛白眼瞪着,心中便想:&ldo;若是把這遼狗淹死在這裡才解心頭之恨呢。&rdo;這般想時,不由多橫了幾眼。正那時候幾個人紛紛地上岸來,然而蕭忠卻兀自趴伏在原地未動。這侍衛道:&ldo;我當時看見了,心裡還覺着奇怪,莫非是天随人願,果然讓這遼狗死在裡頭了?&rdo;這想法自然是因怒生恨的洩憤之意,可卻萬萬想不到,竟是成真了。另一名鴻胪寺的官吏道:&ldo;雖說當時情形駭亂,然而據下官記憶,那些人下水之前,并不曾見水中有什麼血色……當然,或許是因為離得太遠,有些看不清楚。&rdo;再問可看見其他陌生人浮現水面或者周遭,卻都搖頭。問過了舜這邊兒的官,便請睿親王的那些随官前來回話。白樘便問這些人是誰下水,誰第一個下水,在水中又在做什麼,各種方位,誰靠着蕭忠最近等話。遼人本就性急且粗魯,又見白樘問的如此詳細,那些知道分寸的,還耐心規規矩矩供述,有兩個毛躁的,又因回想不起來,便吱哇亂叫。隻是不管他們怎麼鬧,白樘隻淡淡地看着,睿親王因也是一塊兒來的,便從旁呵斥了幾句,這些人才總算不甘不願地答話。白樘又問那兩個問題,這些人抓耳撓腮,唉聲歎氣,終于有兩個說道:&ldo;起初蕭忠還跟我們一起鬧,後來就沒見他的蹤影了。&rdo;另一個說:&ldo;我還嘲笑他是不是沒力氣了,他也不理,隻是埋頭在水裡,我當他不知在弄什麼,正大家夥兒都要上岸,我就也跟着去了。&rdo;至于那湖水色變的問題,卻是睿親王所說,道:&ldo;當時我遠遠地看着,那湖水之中看着并沒什麼異樣。隻在他們下水救人的時候,才亂漾開了。&rdo;睿親王比别人不同,是有名的博聞強記,他的話自然是沒錯兒了。隻是說了這句後,隐約有點心神不甯的意思,看白樘一眼,便不做聲。白樘卻也看出他面色有異,便隻示意将其他人帶下,隻留睿親王一個。白樘便道:&ldo;不知殿下可看出什麼來了?&rdo;睿親王咳嗽了聲:&ldo;有什麼?&rdo;白樘道:&ldo;其一,我問蕭忠何時沒了動靜的,卻是在衆人上岸之前就見了端倪。其二,這血是何時滲出的?卻是在衆人下水之後。‐‐倘若在衆人上岸前,蕭忠便被破腹,那麼血迹擴散,衆人不必上岸就能看出端倪。&rdo;睿親王道:&ldo;尚書的意思,是說在我的部屬上岸之前,蕭忠還沒被破腹?是重新下水之後,才……&rdo;白樘道:&ldo;如今有兩個疑點,第一,蕭忠為什麼會忽然不動了,第二,兇手是如何悄然無聲破腹,又消失無蹤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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