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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文文說想吃炸雞腿。我昨天晚上腌好的雞腿。從冰箱裡拿出來，放到一半澱粉一半面粉的帶拉鎖的塑料口袋裡抖動。粉裹勻了放到油炸鍋裡。公寓裡的抽油煙機是微波爐一體的，沒多大勁。廚房裡嗆人的油煙味一直飄到廳裡。我讓甯文文在卧室裡等着。金黃色的雞腿控過油再放到吸油紙上。白色的吸油紙瞬時變成了浸滿油的灰色。我端上雞腿走到床邊，甯文文咬了一口大叫老公的炸雞腿比肯德基的還要香嫩。我說吃好了，你就不嫌我窮了。甯文文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吃上雞腿給我老公打100分！

我刷完碗，甯文文抱着筆記本電腦靠在床頭。看什麼呢？我湊上去。數錢呢！你來看。我說就那些錢，有什麼可看的？甯文文說，這錢是越看越多地。你好久都沒看了吧？我們來美國以後一直她在管帳。甯文文十分有條理。有專門記錄密碼的文件。我在富國銀行的賬戶，我在查爾茲斯瓦伯投資公司的退休金投資賬戶。甯文文在花旗銀行的賬戶。甯文文敲入用戶名秘碼。我盯着屏幕上的數字，2，400，098。我問甯文文，怎麼會有這麼多錢？甯文文笑着說她天天看，自然就多起來了。我睜大眼睛瞪着她。甯文文說是她一年半前帶客人去香港，把現金存在香港的銀行賬戶裡。香港銀行彙款到美國沒有金額限制。你一個人帶了二百多萬美金上飛機？甯文文說她哪敢一次帶那麼多。她一共跑了九趟。每次帶了二十多萬。我說那也夠多的了。甯文文說沒辦法，隻能铤而走險了。這錢本來沒打算花。高叔的關系我還得繼續維持，說是花錢如流水不誇張。現在他出來了，我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了。咱們也花花改善生活條件吧！通貨膨脹這麼厲害，放在銀行裡隻給我2%的年利率。資産白白等着縮水。我點點頭。你從前怎麼一點兒都沒告訴我。甯文文說不能花的錢告訴你有什麼用。怎麼樣？給我買個大房子吧！隻是委屈你要做供地産稅的房奴。我說那就隻好由我來借花獻佛了。你知道我最喜歡那房子什麼嗎？甯文文說遊泳池？我搖搖頭。是廚房裡那個大馬力商用抽油煙機。風又大噪音又低。搬進去有炸雞吃又不受油煙之苦！甯文文說咱們新房子的雅号叫愛雞館怎樣？我說那就挂一張匾，朱甯雞館。我家小寶恰好是屬雞的。甯文文撫掌大笑。甯文文突然“哎呦”一聲。雞寶寶踢了我一腳，甯文文摸着肚子。我手放在甯文文的肚子上，肚皮起伏不定，寶寶在動。我說寶寶不會說話，隻能用腳投票表示贊同。我從褲兜裡摸出一個25美分硬币那麼大的一個塑料雕像。一隻母雞坐在蛋上悠閑地打毛衣，公雞在看一本如何烹饪蟲子的書。前兩天我去CVS買藥，看到HALLMARK出的這款年度紀念。我很喜歡，買下後忘了拿出來。說起雞寶寶我想起來，趕緊拿出來獻寶。甯文文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想起隻有雞腿吃的日子裡，那個總是陽光明媚的她。我在心中暗自祈禱，讓我們的心永遠象當年那樣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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