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建在山谷間的木屋,天花闆是玻璃的。
姬荷舉目上望,看到了極光。
一條條綠色和紫色的光帶從高空垂下,在夜空中舞動,光芒璀璨,閃耀動人。
姬荷好好享受了一會美景,脫去了沉重的婚服,卸下了鳳冠。
木屋内擺滿了紅燭,姬荷心裡的欲望像燭光一樣蔓延。
這時,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新郎孫磐步入房間。
他像喝醉了一樣,邁着搖晃的步伐進入屋内,像秋收的稭稈一樣倒在了沙發上。
姬荷壓制住體内的欲望。她來到孫磐的身前,質問道:“親愛的,你為什麼把傳家寶交給了姜陽呢?”
孫磐的吐息裡盡是酒味。他答道:“因為這個東西不屬于你。”
今晚是他們倆的洞房花燭夜,姬荷不想破壞美好的氣氛,于是平靜地說:
“以後不能再偷我東西。我的房間和我的保險櫃,你不能再接近了,否則——”
“——否則什麼,”孫磐用魔幻的語氣發問,“姬荷,你幹掉了所有人。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了?”
姬荷坐在孫磐的身旁,用溫柔的語氣說:“說什麼呢?你是我的另一半,攜手走一生的愛人。”
“是嗎?”孫磐斜着眼發問。
“你什麼意思?”
“我看到他了。”
姬荷疑惑地問道:“看到誰了?”
“你的前男友司馬星啊,高高壯壯的,紮着一個小辮,很有魅力。”
姬荷大吃一驚,但面色平靜地說:“哦。他是不請自來。”
孫磐給了姬荷一個扭曲的笑容。他望着姬荷,嗓音粗重地發問:
“真的嗎?姬荷,我看到你們倆在後台聊了很長時間。之後,你們一起進入了洗手間。”
姬荷盯着孫磐看,沉默無言。
孫磐對着姬荷吼道:“姬荷,這是我的新婚日啊!新婚日!什麼樣的人能幹出這種事來?!”
姬荷吸了一口氣,在臉上編織出一抹虛假的笑容,然後用和緩的口氣說:
“親愛的,肯定是你看錯了。我是跟司馬星聊了一會,然後分開了。”
孫磐笑了,仿佛把這句話當成了世間最大的笑話。他不停地搖頭,說:“我猜到你會這麼說。如果你不這麼說,反倒不正常了。”
姬荷說:“别傻了。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你我都不想給這段記憶撒上毒藥。”
孫磐噴出一口濃重的酒氣,冷聲道:“不給記憶撒毒藥,說得好!”
姬荷要給孫磐脫去外套,被孫磐撥開了。
孫磐真誠地望向姬荷,用帶着哭腔的語調問道:“荷荷,你愛過我嗎?還是隻想占有我?”
“别胡說。不愛你跟你結婚幹嗎?”
年輕的姬荷把愛情當成神聖的必需品,像空氣一樣重要。現在,姬荷認為愛情是狗屎。如果黏在鞋子上,想擺脫都不容易。
也不能這麼說,愛情可以成為工具,往上攀爬、清除障礙的工具。
可惜啊,可惜身前的孫磐永遠不這麼認為。
姬荷心想,這或許是我找他做老公的理由……
孫磐流下了眼淚。他哽咽着說:
“我分不清,也感受不到。姬荷,我可以騙自己,但我騙不了自己的心……”
姬荷抹去孫磐眼角的淚水,笑道:“親愛的,天色不早了呢。”
孫磐看了一眼姬荷,悲恸地說:“我睡不着。我的枕邊人不是我夫人,而是一條毒蛇。”
姬荷給孫磐端來一杯牛奶,喂他喝了下去。
之後,姬荷把孫磐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溫柔地說:“親愛的,感受到了嗎?”
孫磐問道:“感受到什麼?”
姬荷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興奮地說:“我們創造了一個生命!”
孫磐凝望姬荷,問道:“真的?”
姬荷笑道:“當然了。”
孫磐臉上的陰郁一掃而光,死氣沉沉的眼睛裡閃現出光晖。
新婚夫婦倆凝視對方。
孫磐目光複雜,憂郁、恐懼、不甘、憋屈和糾結交織在一起,揉成了一團。
不過,姬荷也看到了一絲希望和釋然。
孫磐投在姬荷的懷抱裡,哭得稀裡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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