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名為失而複得的感覺讓楊峥松了一口氣。
人沒走。
人還在。
關上門,楊峥輕輕地走到隋星的床邊,單膝跪地然後把胳膊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還深陷在睡眠中的小姑娘,生怕一個不注意面前的人就會消失了似的。
靜靜地坐了一個多小時,面前人的樣子也越看越清晰,就連睡着時的模樣他都覺得是可愛的,隋星輕輕動了一下身子,楊峥的精神也恢複了清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衣冠不整稍顯頹廢的樣子。
他突然覺得剛才自己的智商好像下線了,心裡安慰自己道隻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
當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手卻被被子裡的小人給拉住了,“小峥哥哥?你怎麼坐在這兒?”
小姑娘才剛睡醒,睡眼朦胧的模樣沒什麼精神,聲音軟糯中帶着一絲沙啞,“你的手好涼啊。”
小姑娘把自己的身子往床裡面挪了挪,拍了拍自己剛睡過還殘存着溫度的地方,“給你暖暖。”
楊峥還沒上去就感覺心裡面暖暖的,但礙于那個夢的後怕他還是沒有動作,腦子裡面想着拒絕隋星的措辭。
隋星醒神已經醒的差不多了,看着沒有動作的楊峥催促道:“快點上來啊,不然被窩一會兒就不熱了。”
看着隋星為他着想的樣子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口,楊峥努力勾起一抹笑,把跪在地上的膝蓋擡起來,還好地上面鋪了一塊厚地毯,不然楊峥的膝蓋跪地上近兩個小時可能不太能一下子就站起來。
楊峥側躺在床上,眼睛還是一瞬不眨地注視着旁邊的隋星,隋星半起身子給楊峥拉好被子,細心地把隋星光着的腳給蓋好,“馬上就暖和了。”
從昨天下午開始隋星就發現了楊峥的異樣。牽手時甩開了她的手,晚上吃完飯之後直接上樓沒有跟她一起刷碗,晚上的時候也沒有像平常一樣來她的房間裡面索取晚安吻,而今天淩晨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跑到了她的房間,剛才她摸了摸楊峥的手,涼涼的觸感告訴她身旁的人已經在旁邊呆了不短的時間了。
兩人面對面,看着楊峥跟平常不一樣的神情隋星還是沒有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察覺到楊峥眼睛紅紅的,隋星問道:“小峥哥哥,你要再睡會嗎?”
楊峥握住隋星給他蓋好被子往回收的手,拉着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小星,我有話想對你說。”
隋星的手感受到了楊峥的心跳,她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把自己另外一隻手壓住旁邊擋住她視線的枕頭,“嗯,你說,我認真聽着呢。”
“我想你也看出來了,我跟我爸爸的關系并不好,他跟我媽離婚以後生意一直都很忙,經常不回家住,所以後來我就跟着退休的奶奶一起住了,隻是那時候我跟我爸的關系也沒有現在一見面就要吵架這麼差,日常的生活狀态就是他不回來,也不怎麼管我,也沒有動手打過我。”
“可是我們倆關系的轉折點是在我上初三的那一年。”
“那一年我還沒來北市,初三的上學期在學校發生了一些事情,班主任給我爸打了電話,把基本上從沒有參加過我一場家長會的爸爸給請了過來,原因是我犯了錯誤,我爸一來就聽老師把事情的完整經過講了一遍。”
楊峥說着說着漸漸陷入了回憶之中。
“楊峥爸爸啊,楊峥做的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就是違法的事情啊,他這個年紀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而且對方家長可是一點都不同意和解的,已經跟我說了要走法律程序的。”
十四歲的楊峥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自己的心裡面也在害怕,身邊同學像是見到髒東西的眼神和侮辱性的謾罵,對方的父母辱罵和憎恨的眼神,老師的不信任和按在他身上無虛有的罪名都讓他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呆站在那裡像是在等最終的審判。
可是當他看見坐在老師旁邊急匆匆趕過來的身材高大的楊崇明的時候,楊峥的心裡生出了一些安慰,這些安慰撫平了現在隻有他自己孤軍奮戰的恐慌,他這一方不再是他自己。
隻是這一點點的安慰也被楊崇明扇下來的一巴掌給扇的無影無蹤。
這一巴掌下去,扇走的不僅是那一點安慰和希望,還有兩人維持了幾年的淡如水的父子情。
“你小小年紀竟然做出來這樣腌臜的事情,是誰教你的?啊?”
“爸,我沒做過,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的,那天我隻是......”
楊崇明又一巴掌下去,力氣比剛才還要大,楊峥的臉被打的歪了過去,“閉嘴,到現在了你竟然還在撒謊,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14歲已經能坐牢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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