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九兒見過大太太,見過二太太,給二位太太請安。”九兒倒也毫不含糊,上前跪地就先磕頭。
“這可把我弄糊塗了,我不記得你房中有個叫九兒的丫頭啊!”蘇林氏納悶地問。
“大伯母記得沒錯,這确不是侄女房中的丫頭,隻因今日因緣巧合,到外祖母家後又跟哥哥陪着姨表妹上街買東西,正正是該着,瞧見這丫頭賣身救母,原本是打算上前給幾兩銀子,咱們家也不缺丫頭,何苦拆散人家相依為命的母女。沒想到上前正瞧見她頸後的瘀傷,又覺得這裡頭破綻極多,這一深究下來,這丫頭的病重老娘竟是個拐賣女娃的惡人,買了這丫頭到手後,天天打罵不說,還逼她上街演戲騙人騙錢。哥哥帶着家丁将那惡婦扭送去官府,我瞧着這丫頭模樣身量,都是個不錯的,若是落在外頭,指不定又得遭什麼難,一時心軟便給買下了,卻又犯難不知帶回府合不合規矩,所以這剛回來便忙不叠的來給大伯母添亂了。”
蘇禮這廂說着,九兒也十分配合地垂首抽泣,發絲偏垂,正露出後頸的大片青紫,跟周圍那白皙的皮膚一對比,端的是觸目驚心。
兩個太太都不住念叨阿彌陀佛,待聽完蘇禮的話,蘇林氏便笑道:“我還值當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買個丫頭,還值得你這般小心謹慎,更何況你還是善心。隻不過她既不是家生子又不是相熟人伢子領來的,少不得要先找人帶着學學規矩,從粗使的丫頭做起罷。”
九兒也十分伶俐,聽到這話不等蘇禮開口,便叩頭道:“九兒謝大太太恩德,一定好好學規矩,老實做事。”
蘇禮也忙起身行禮謝過蘇林氏。
林氏早就在心裡笃定蘇禮是要進宮的,所以對她總是刻意親近些,哪裡會為了個丫頭給她為難,再說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便順水推舟的做了人情:“起吧!知道感恩就行,好生伺候禮兒,以後有你的好!”又扭頭跟蘇禮合計道,“便讓你院裡的馮嫂帶着吧,她原是老太太身邊的,懂得規矩也穩重。”
“好,侄女回去就跟馮嫂交代這事兒。”蘇禮見事情說完,比自己想象中順利,便起身道:“既然大伯母幫我圓了這事兒,侄女就不在這裡叨擾了,主要是還惦記着妹妹的病懷,想趕緊回去瞧瞧。”
“嗯,也好,那我就不留你了。”蘇林氏聽她說要去探病,便也不再開口挽留,隻說,“下午剛回家我便過去瞧過了,已經吃了藥睡下,隻覺得臉色不好,虛汗卻比在外頭的時候少了許多,看樣子是過了兇險的時候,估計将養些日子便無礙。我先前就囑咐過,你過去看的時候也替我再叮囑一遍,萬一有什麼不好,不管什麼時辰,都速速派人來報信,千萬不可耽誤。”
蘇禮從大房出來之後,坐車趕回自己院子,先将九兒丢給宋媽照看,就叫上蘇祈一同到北面去瞧老六,還沒進屋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屋内窗上都籠着薄紗,顯得屋内光線有些昏暗影綽,若雲見有人進來,忙迎出來行禮:“若雲見過四爺,見過四姑娘。”
“姐姐不用多禮,平素就知道姐姐是大伯母身邊兒得力的,隻不過沒有機會親近,這次真是偏勞姐姐了。”蘇禮上前扶起若雲,順#在她手心塞了一對兒耳墜子,不等她推辭便先收回自己的手。
“妹妹如今怎麼樣了?”蘇祈問道。
若雲也是見過世面的,對收賞賜也不是太放在心上,但見蘇禮賞得十分隐蔽,也沒什麼居高臨下的傲氣,心裡便有幾分喜歡,将手裡的耳墜子悄悄收了,聽蘇祈問忙說:“回四爺的話,六姑娘已經吃了藥睡下,大夫下午又來給看過,說最兇險的時候已經過去,如今已經不打緊了,但還要堅持喝藥,并且放寬心思,将養些日子方能大好!”
“那看來還要多勞煩姐姐幾日。”蘇禮說罷便朝内間走去,還沒到床前就瞧見蘇祯躺在床上睡着,雁秋伏在她身邊的床沿上也睡着。
“雁秋妹妹不肯離開,之前哭累了,守着守着便也睡着了,奴婢想着好歹她能歇歇,便也沒叫醒。”若雲輕聲解釋道。
蘇禮上前瞧瞧老六的面色,又探手摸摸她的額頭,見氣息什麼都很平穩,便也放下心來,隻囑咐屋裡的丫頭們,若是有什麼事趕緊去找自己,又向若雲再問了幾句情況,這才跟蘇祈一道離開。
二人在屋内相對坐定,這回蘇祈不等蘇禮開口便自我批評道:“妹妹,我知道錯了,真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蘇禮皺眉起身接過半夏手中的托盤,示意她出去守着門,這才回身将茶盞擺在桌上道:“哥哥,如今不是在家裡,即便是在我這兒或是你自己那裡,說話也要謹慎些才好。再說,你是真的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那是自然,我以後再也不管閑事了。”蘇祈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蘇禮一陣無語,歎了口氣說,“哥哥當真能做到不管閑事?路遇不平能熟視無睹?那便也不是我了解的哥哥了。”
蘇祈撓撓頭,自己思忖半晌說:“那倒也是,我……”
“哥哥,你自幼就熱心腸,喜歡效仿古人行俠仗義,記得當初聽娘說,哥哥小時候常在家裡披着鬥篷,挎着小寶劍,自己煞有介事地打鬥,嘴裡還說什麼替天行道。”
“娘真是,怎麼連這些都跟妹妹說,那是很小時候的事兒了。”蘇祈見小時候的糗事被翻出來,臉登時紅起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熱心腸,行俠仗義都不是壞事,但我為什麼要說哥哥呢,隻是想勸哥哥改改脾氣,不要總是什麼都隻看到表面,随後便頭腦發熱,也不問青紅皂白,隻按着自己認為對的一頭走到底。”蘇禮盡量斟酌着語氣,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老成,“就好比今天的事,哥哥隻看見有人欺負孤兒寡母,便上去打抱不平,其實事實卻與哥哥以為的不同,這也就是咱家還有點權勢,你又帶着護院,那些人又不過是幫忙演戲賺錢的,沒什麼值得與你拼命的道理,這才算是沒鬧出什麼大事。如若那些人不懂眉眼高低,也不顧你的身份地位,亦或是哥哥觸動了他們值得以死相搏的利益,那時候,才叫不可收拾。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那麼多人,要是逼急了定然不是好對付的,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爹娘還有我和大哥心裡該如何難受。”
“是,是我考慮不周。”蘇祈有些羞愧地垂下頭去。
“咱們是親兄妹,關起門來我才同你說這些話,最近見哥哥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習武,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棄文習武了?”蘇禮試探着問,她幾次提起這件事,都被蘇祈不冷不熱的頂回來,隻說自己的事自己有數。
今天蘇祈的心情似乎還好,再加上蘇禮問得委婉,他便很爽快地點頭道:“妹妹也不用在這件事上勸我,我早就打定主意了,即便是爹娘來,我也絕不會妥協的。”
“那我且問你,你以後是想做個隻會上陣殺敵的兵士,還是個運籌帷幄的将軍呢?”
“妹妹這話問的可好笑,從軍去有誰不想做将軍想做兵士的。”蘇祈笑着說。
“那哥哥覺得,做個将軍除了武藝好,還需要别的什麼?”蘇禮不敢一下說重了,隻能慢慢引導着問,她心裡不住地提醒自己,你面對的是一個十六的青春期孩子,不是你真的哥哥,說話不要急。
蘇祈聽了這話開始是一曬,剛要開口回話,卻又慢慢合上嘴,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最後更是擰緊了眉頭,半晌沒有說話。
“看來哥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蘇禮看着若有所思的蘇祈,便也不再多說,過猶不及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他如今正是倔強叛逆的年紀,引導着他自己去思考,比你直接告訴他結論,會讓他容易接受的多。
蘇祈騰地起身,走到蘇禮面前,表情嚴肅地一揖到底道:“素日在家爹娘用妹妹教訓我,我還隻當作耳旁風,今日看來,妹妹的确勝過我許多,今日妹妹的話我聽進去了,妹妹便瞧着我日後的表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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