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霓虹照亮了城市的天空,道路上,車輛如長龍在奔跑,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永不熄滅地交替閃現,仿佛為這城市的夜晚奏着樂歌。
孟衍誠将車停在院子裡,拿着公文包走了下來,最近入了秋,一早一晚時,風還是會吹得人直打顫顫。
剛進門口,溫暖的熱氣迎面而來,卻沒有帶有孟衍誠的疲憊。
孟衍誠換好了鞋,一進大廳,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南青陽。
“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告訴我一聲。”孟衍誠脫下外套,随意的丢在沙發上,伸手扯了扯自己領帶。
“突然想找你喝酒,所以我就來了。”南青陽揚了揚手中的紅酒,他蒼白冰涼的手指在瓶身上輕輕摩挲,而後微微擰眉,面色露出幾分凄涼,臉上幾乎白得沒有血色。
孟衍誠沒有多說什麼,起身拿了兩個酒杯回來,準備和南青陽一醉方休。
紅酒倒入杯中,帶着香醇的酒氣,南青陽搖了搖酒杯,聲音中帶着悲涼和傷感的說道:“這是他最喜歡的紅酒,每次有高興的事情,都會小酌一杯慶祝。”
孟衍誠沒有開口,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他知道,南青陽此刻需要的,隻是一個聆聽者。
南青陽看着紅酒在杯中流動,舔了舔牙關,他的聲線低啞的,像是被砂石碾磨過,有些許磨人,扯出一抹微笑,幽幽的開口訴說道:“他當了警察之後,就很少喝酒了,他怕酒精會影響他的狙擊精準度。我答應過他,每年都給他存一瓶,等到我們退休的那天,一次性喝個夠。”
“上次我們一起逛街,我提議要去旅行,文禹嘴上嫌麻煩,卻偷偷做了很多旅行攻略,甚至還偷偷買了一條花色誇張的沙灘褲。”
“他貓毛過敏,卻偏偏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動物,我不同意他養,他就每天假裝下樓扔垃圾,帶着手套去撸流浪貓。那個小傻子,他也不想想,誰下樓扔垃圾,會從頭到腳全副武裝呢。”
“我從八歲開始就知道,文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他就像是朝氣蓬勃的小太陽,隻要他出現在我視線之中,我就會格外的歡喜雀躍。”
“可現在,我的太陽下山了。”
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楚,在南青陽的心底翻滾,洶湧地沖到了他的咽喉處。
他望着窗外,唇角勾出了一絲很淡的的輕笑,像是在嘲諷着什麼一樣:“衍誠,我們年齡相仿,從小一起長大。我以為,我們早就成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孟衍誠聞言,想要拍拍南青陽的肩,卻被南青陽閃身躲開,伸出去的手茫然的停在半空。
“我今天去了碼頭,拿到了路邊一輛車裡的黑匣子。你猜?我在裡面看到了什麼?”得知真相的一瞬間,南青陽并未表現出意料中的歇斯底裡,但眼底的神情卻變得愈發冰冷。
“青陽,青陽。”孟衍誠有些慌亂的連着叫了幾聲,仿佛想抓住救命稻草,蒼白薄唇顫抖幾瞬,聲音低得幾成氣音,讓人覺得疲憊而沉重。
南青陽沒有看他,杯中的酒已經醒好,南青陽舉杯一飲而盡,随後站起身來,他緊緊地抿了抿唇,低下頭,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開口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喝了這杯酒,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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