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氣一天天的轉暖,四九城的春天終于到了。星期天一早,小六和李奎勇練完拳就忙着去浴室理發、洗澡。
今天是小六相親的好日子,女方也是公安民警,在分局的治安科工作。牽線搭橋的是小六他們派出所的所長。
李奎勇從早上起床就開始不停的對小六唠叨,“看人家姑娘的眼神一定要真誠,别總是賊溜溜的盯着不放。”
小六翻着白眼,“哥,當年在白店村您看秦嶺嫂子的眼神不一樣是賊眉溜眼的,反正我是沒看到一點真誠。”
李奎勇踢了小六一腳,“出去吃飯、看電影花錢一定要大方,别小家子氣,咱們可不能讓人看輕了。”
“哥,就和女方見個面,至于嗎。嫂子昨天給了我兩百塊錢,有這些錢結婚都夠用了。”
李奎勇點上一支煙,“六子,女孩子都喜歡有故事的男人,都崇拜強者。你可以給她講插隊時打狼英雄的故事,還可以講你榮立三等功的事兒。
這些故事要真假參半兒,吹牛逼不用哥給你教吧。反正就是要突出你的英雄事迹、光輝形象,隻要把姑娘侃暈菜了,你丫就算成功了。”
小六一臉的奸笑,“哥,當年咱們住老族長的房子,你半夜三更的往秦嶺嫂子的宿舍跑,不隻是去侃大山吧。”
李奎勇聞言大怒,看到左右沒有趁手的家夥事兒,脫下鞋子就朝小六砸了過去。小六哈哈大笑,一溜煙兒的就跑沒了影子。
小六家的裝修工作已經開始了,李奎勇和小六平時要上班,裝修現場都是秦嶺和李母在負責張羅。
秦嶺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不光家裡的事兒要操心,她還得跟着秦母去各大醫院求醫問藥。
秦嶺再三的給自己母親解釋,李奎勇沒有嫌棄她不能生育,更不可能抛棄她。無奈秦母就是不放心,想盡辦法也要讓秦嶺懷上孩子。
李杏去年就已經高中畢業了,在家吃了半年的閑飯,就讓李母坐不住了。“奎勇,杏兒總是這樣閑着也不是個事兒,你能不能給她安排個工作,臨時工也行。”
李奎勇手裡把玩着一枚玉佩,“媽,關于杏兒和小梅的前途問題,我這個當大哥的心裡有數。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李母歎了口氣,“前些天,胡同裡的張嬸過來給杏兒提親了。男方是機械廠的工人,今年剛好二十歲。人家說了,可以等杏兒兩年,等她到了十八歲再結婚。”
李奎勇的臉色有點陰沉,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媽,我再說一遍!杏兒和小梅的未來有我這個大哥呢。你告訴那個姓張的老虔婆,她要是再敢登咱家的門,我就打斷她的腿。”
“奎勇,其實張嬸也是一片好心。畢竟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将來都是别人家的人。人家男方願意先把彩禮拿過來,把事兒先定下來。”
李奎勇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媽,我說的話您聽不懂嗎?!咱家是少您的吃了,還是短您的喝了。您這是缺錢花了?需要多少我給您拿。弟弟妹妹們的事兒,有我這個長子做主,您明白嗎?!”
李奎勇的話說的有點重,讓李母抹起了眼淚。“奎勇,不是媽多事兒。奎元、奎軍、奎民将來都要結婚,可是錢從哪兒來?女孩子為家裡分擔一些壓力,大家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媽,我再說最後一遍,弟弟妹妹們事兒有我這個大哥呢。您要是實在閑的難受,就去街道掃馬路吧。媽,不要把你的那點人生閱曆強加在你的子女身上。”
李奎勇一肚子的悶氣無處發洩,他徑直來到了張虔婆的家裡,直接就是貼臉開罵。“嘿,你個老不死的玩意兒,收了别人多少黑錢,敢把算盤珠子打到我們家頭上。信不信李爺爺放把火把你家點喽!
你個老棺材瓤子,再敢登我家的門,李爺爺打斷你丫的狗腿!死老太婆把你家的狗崽子都看緊喽,小心死一戶口本!”
李奎勇大馬金刀的站在大雜院裡罵街,引得無數人在一旁圍觀。張虔婆一家人龜縮在屋裡不敢出來,這些街坊鄰居誰沒聽說過李奎勇的“光榮”事迹,就怕他犯渾真的動手行兇。
“怎麼回事兒?”“好像是張大媽給李杏兒做媒,把李奎勇給惹毛了。”“李杏才多大,姓張的這個長毛大傻逼也是閑的沒事找事兒。”“她收人錢了,聽說男方還是個跛子。”
李奎勇聞言轉過頭,“王老三,你剛才說男方是個殘疾人?!”
“勇哥,這事兒哥們門清兒。那個男的是機械廠看大門的,腿腳不好是個跛子。張老婆子拿了人家的好處才上你家撺掇的。”
李奎勇怒火中燒,從旁邊的煤棚裡抽出兩塊磚就砸向張虔婆家的窗戶。玻璃的碎裂聲、驚叫聲、哭喊聲從屋裡傳了出來。
張虔婆哭着喊着從屋裡蹿了出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李奎勇面前。“奎勇啊,是張大媽錯了,你就放過我們一家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在大雜院管事大爺和街坊鄰居的勸說下,李奎勇才悻悻的離開。家人就是他李奎勇的逆鱗,誰敢動他的家人,他就敢要誰的命。
李奎勇這邊的動靜鬧得這麼大,事情早就被傳開了。李母也是羞愧難當,她可以把李杏早早的嫁出去,可不代表她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殘疾人。
李杏抱着李奎勇哭的跟個淚人一般,“大哥,謝謝您。我一定努力學習,不辜負您的期望。将來我掙得錢都給大哥花。”
李梅在一旁也是心有戚戚,她抱着李奎勇的胳膊默默的流淚。“杏兒、小梅,你們一定要記住,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好好學習。大哥不求你們的回報,隻希望你們将來都能過得幸福。”
李奎勇把李奎元、李奎軍和李奎民叫到了李母的屋裡。他從軍挎裡取出了三千塊錢,“咱媽擔心你們将來結婚,家裡的錢不夠用。這三千塊錢你們仨人一人一千,我把它交給咱們的母親,将來你們結婚就從媽這裡拿錢。”
“大哥,我們都有工資,結婚的錢我們自己會掙。”“哥,我們不能花您的錢。”“大哥,我們都有手有腳,想花錢自己可以去掙。”
李奎勇把錢遞給了李母,“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咱們家的情況你們都清楚,隻有團結一緻才能讓生活過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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