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鸩……”青鸠不由又笑了:“你娘早已經死了。”
“可我也遲早會死。”紅鸩滿不在乎地說着,順手揪下一片葦葉揉成哨子:“我就等死後見着了她的那一天,再把這個故事告訴她吧。”
青鸠一時無語,那個故事是阿鸩娘親的心結,兜兜轉轉又落到阿鸩身上。這些年她時不時往木樨鎮跑,就是為遇上漢人的說書者、把當初娘親聽到的故事完整再聽一遍,可一直未能如願;如今甚至幹脆把一個漢人掠到垂淚湖來,那幾隻古舊的書箱裡有她要尋找的東西嗎?
他忽對她有些惋惜,接着悄悄把蘆葦叢外的郁竹聲一指:“那他把這故事告訴了你以後呢?”
越女故意把手往脖子上一劃,目光雪亮:“自然是這樣。”
青鸠知道她慣做的遊戲,不由噗地一笑:“既是這樣,你何必把他帶回來垂淚湖?你必是對他軟了心。”
“呸!我對這傻小子軟什麼心?”紅鸩也笑:“他一到鎮上就打鳳凰膽主意,若是遇到别人必然是被悄悄殺了的——自登上那竹筏子開始他便已經是個死人,我把他帶回來不過是想叫他在死之前多替我做些事罷了。”
他們悄悄嘀咕,郁竹聲早聽到了,隻是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偏過頭,他問:“阿鸩,你們在後面?”
紅鸩吐吐舌頭,嘩地一撥蘆葦葉子跳出來,親親熱熱喚聲“阿澧”,到他身邊坐下:“你把我給的那些書看了麼?”
“看了的。你想從哪本開始?”
“哪本都可以。”紅鸩拍着手掌:“隻要你給我說。”
“那我們就先說《禮》吧。”
兩個越人不知道《禮》是什麼,連聲答應。于是郁竹聲仔細講了起來,大概就是什麼是忠孝廉恥還有呃……什麼是仁義道德……
青鸠噗的一下,好不容易才憋住笑;紅鸩則整張臉都抽搐起來。她聽上幾句實在忍不住,幹脆把那本《禮》搶過來,滂地扔到垂淚湖裡:“不是這個,換一本換一本。”
“嗯?”郁夫子很無辜:“我小時候,先生都是先給我講這個的,要是背不出來還得挨手闆子。”
聽他這麼說,紅鸩幾乎要以為他腦殼子有問題。嘴角抽了半天,紅鸩幹笑笑:“這種聖人之道太難啦,不如我們說些好玩兒的吧?”
“好玩兒的?”郁竹聲略感失望,随即掏出一本《詩選》,很小心地說:“這些詩歌以物抒情,也很不錯。”
他給她念了幾篇,紅鸩果然有些興趣。她選了一篇讓郁竹聲又念幾遍,配上越人歌謠的調子忽然唱了起來。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一根銀絲順雲端盤旋而上。郁竹聲聽着不由也微微笑了,沒想到紅鸩有這樣的一副好嗓子,這樣的即興而歌完全不同于伶人歌姬的脂粉氣,他忽然想象起她在山林間放歌的樣子。
片刻過後她唱完了,郁竹聲輕輕鼓掌:“真好。”紅鸩來了興緻,又一連把幾首詩配上曲調唱起來,再纏着郁竹聲講那詩中故事。不知不覺郁竹聲也放開了,索性抛下書卷,興緻勃勃講述起自己在王城中聽的傳奇話本——什麼《文武皇帝南征錄》,什麼《襄衡大師平魔傳》,甚至于《采茶女》、《萬壑松》這樣的戲本子也拿了出來。
紅鸩聽得入神,太陽不知不覺從東邊升到天上,那幾箱子書竟隻翻開被丢進水裡的《禮》和讓她配着歌唱的《詩選》。青鸠在旁邊張口結舌,不得不出聲提醒:“阿鸩,你原打算讓阿澧講什麼來着?”
越女這才想起自己初衷,忙叫郁竹聲看看那幾隻箱子裡可有什麼傳奇話本子。可郁竹聲早在頭天晚上提前看過,如實相告這裡面都是些正兒八經的聖人經典,根本沒有那些說書人的戲本子的,紅鸩不由大失所望。
“真真莫名其妙。”她懊惱地把《詩選》合上:“他一個說書先生,随身不帶話本而帶典籍做什麼。”
讓郁竹聲和青鸠把書收拾下,紅鸩走進了蘆葦叢中。郁竹聲看她一臉不悅,悄悄問青鸠:“阿鸩究竟想要我給她講什麼?我瞧她怎麼不太高興?”
青鸠微微一笑:“她想要你給她講一個話本故事,那是多年前路過木樨鎮的一個說書人說過的,可惜當初他也隻把些故事說了一半。”因為把那章回故事才說一半,那人就因得罪紅鸩的娘親被殺了。
“是什麼樣的故事?”郁竹聲問他。
“是你們漢人一個傳奇,說的是凡人登神的故事。”
傳說古早的時候,天地連通,人和神是不分的;神可以從天上下來,人可以從地面上去。連接天地之間的長梯是一棵巨大的建木,若有勇者敢于沿建木攀援而上,就可将肉身淬煉成神軀,進而登神。但是後來,建木被神砍斷了,天地間的長梯斷絕,凡人再無法去到天上,唯有當初從建木上截下的幾個小枝還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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