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從小聰明,是那種超出常人的聰明。
這份不像正常人的聰明,給她帶來了很多麻煩,也救了她很多次。
催眠術是她八歲左右流浪在外時,跟一個古怪老頭子學的。
那花白頭發的老人行走在陡峭難行的山路上,步履平坦,悠悠的走着,看起來格外清閑。
不經意看見她,奇怪的“咦”了一聲,又笑,“好奇怪的小女娃。”
唐無那時滿臉警惕,在她的身邊,充斥着的危險太多,更何況,那老頭看起來還很是古怪。
看起來大概有六七十歲的年紀,那山路她走的踉踉跄跄,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被荊棘樹枝刮出來的口子很多,傷口有的自己愈合,有的潰爛發膿。
那老人一身有些舊的衣服,微微彎腰看過來,臉上帶着好奇的神色,平平無奇的五官,但是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似乎能把整個人看穿。
唐無忍不住的想要避開。
她見過很多危險,早熟的小姑娘,聰明的過分,對于身邊的各種危險,她幾乎都能很快的意識到,她不依賴自己的直覺,但是她的直覺确實敏銳的可怕。
但是那人,唐無看不出來。
他好像沒有什麼惡意,可他看起來又很危險。
唐無緊繃着臉,忌憚警惕的神色可能很有趣,那人看着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小女娃,還挺敏銳的。”
他毫不介意的過來,擡手揉了一把唐無的頭發,唐無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避開或者阻止。
她一時之間有些懵。
作為不被人喜歡又從小早熟的孩子,唐無從來沒有體會到這種溫和甚至有些寵溺的觸摸。
那老人看着她,笑容也溫和很多,“可憐的小女娃,跟老頭子我走吧。”
“老頭子别的不說,教你一點東西,就夠你學一輩子的。”
老人的神色很驕傲,自信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又讓人忍不住相信,老人确實能夠像他所說的那般。
那時,唐無隻不過是在生死之間掙紮而已,她沒有食物,渾身是傷,潰爛化膿的傷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告訴她,她必須治療。
不然,她隻有兩個結果。
餓死。
或者傷情加重而死。
也是她運氣好,行走的地方沒有野獸。
不然,可能還會多一種結局給她選擇。
老人的話雖然讓她警惕。
可她别無選擇。
無論在哪裡死,都不過一個死。
可是跟老人離開,她有一半的幾率活下來。
唐無不想死。
她想活下來。
于是,老人把她帶回家。
她的傷被治好了。
老人給她除掉腐肉的時候,還歎着氣,說沒有麻藥,讓她忍着點,他不喜歡聽見亂七八糟的聲音,疼也别出聲。
消過毒的小刀在燈下淩厲的刺目,八歲的唐無,慘白着臉,眼睜睜看着那把小刀在老人平穩的手下,剜掉一塊塊潰爛發膿的血肉,露出森白的骨頭,骨頭上又有傷,老人手速不變的給她刮骨。
在繼作為實驗品承受的劇痛之外,唐無又一次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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