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怎麼不說?”韓子高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追兵馬上就到,不要管我,你趕緊上馬,去香岩寺找景德。”陳蒨喘息道。
“我怎麼可能丢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韓子高扶起陳蒨,打算托着他上自己的馬。
不料此時去往香岩寺的方向火把簇簇、人影卓綽,不停有人高喊:“不要放跑了陳蒨!”“活捉陳蒨!”“騎黑馬、系紅帔風的是陳蒨!”……
韓子高打量周圍,發現左邊有一片茂盛的樹林,對陳蒨道:“我們到樹林裡先避一避,再做打算。”
“也好。”陳蒨點頭,韓子高扶着陳蒨,拉着黑風和明月進到樹林之中。
找了塊平地,韓子高小心地扶着陳蒨躺下,解開陳蒨的衣襟,查看傷勢,見肋下有一個血洞,鮮血直流,像是被槊所傷。
韓子高站起來,先拉緊馬嚼,然後從行軍囊裡取出一個包袱,打開裡面有針、桑皮線、各種形狀的小刀,還有許多小瓶小罐。
陳蒨喘息着笑道:“你何時收藏起這些東西,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軍醫呢。”
韓子高道:“這是來會稽前,阿宗送給我的,讓我留着以備萬一,沒想到用到你身上了。”說着,拿起針穿上桑皮線。
陳蒨吸口涼氣道:“你行嗎?你不是第一次給人縫針吧?”
“所謂久傷成瘍醫,看也看會了。”韓子高說着把針就紮進陳蒨的肚腹。
“啊,啊!疼啊!你輕點,天哪,我的娘呀!”陳蒨叫起來。
“咱娘不在,在也沒用,咱娘納鞋底的功夫比我差得遠喽。”韓子高一邊縫一邊道。
“什麼?你把我當鞋底嗎?”陳蒨又驚又懼。
“大同小異。诶,我真懷疑你是進過無間殿的人嗎?這點疼都忍不了,是大兄吹出來的吧!”韓子高取笑道。
陳蒨眼淚直打轉道:“無間殿裡,我也喊娘啊,你笨手笨腳的,還不上麻藥,跟上刑有什麼兩樣?啊,啊——”
“别喊了,再喊,把敵兵都招來了。”韓子高沒好氣道。
陳蒨一手捂住嘴,一手掐韓子高的腿。
“你掐我做什麼?快松手!“韓子高被他掐得受不了。
兩人俱是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縫完了,韓子高低頭發現陳蒨閉了眼一動不動。
韓子高顫抖地伸手探陳蒨的鼻息,還好有呼吸,又把頭靠在陳蒨胸上,還好有心跳。
方才松了口氣,原來這人是疼暈過去了。
韓子高給陳蒨處理好傷口,撒上蒲黃粉,裹上繃帶,系好衣服,又擔心地上冷,把陳蒨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取暖。
兩人依偎在一起,陳蒨漸漸緩了過來,微微睜開眼,歎口氣:“阿弟,我怎麼這麼背,以為完勝卻敗得如此慘,敗得身邊都沒人了。”
韓子高笑着安慰他:“誰說沒人了,你身邊還有我啊,隻要你還活着,就不算敗。”
“奇怪,剛才看見陳蒨往這兒跑了,怎麼就不見了?”“那個林子有沒有搜過?”聽見樹林外面有人講話。
韓子高放下陳蒨,躲在樹後往外看,昏暗的暮色中許多火把向樹林這邊圍了過來,拿火把的是張彪的軍人,看人數至少有兩三百人,韓子高不禁脊骨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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